它說的著是著作的著,可不是協助的助噢。
“洞裏有人?”
安祚一驚。這一驚,讓他的病症加重,越發的忘記身後事。
“隻管往前走,不必覷之。我在外麵等你”
一個聲音在山洞裏嗡嗡地回響,而且重複綿延不斷。
他不搭話,很是順從地牽馬匹往前走。走著,走著,就看到前麵的洞穴裏寬敞起來,潔淨得無一塵汙染。洞壁四麵有天窗。窗下長藤條,壁上有紫羅。葛藟附蓓蕾,莛兒攀秧兒。上有葫蘆,下有花卉。洞頂看不到頂,窗下量不出窗台的深。隻見青石板鋪地,地上有石桌石凳。桌上筆墨紙硯擺,凳上麈斜橫。壁上竲吰掛鍾響,鍾下壁櫥滿格書。
見到書,安祚就樂。他丟下手中緊緊抓住的馬鞥,行前去,一不小心,就聽得腳下當啷一聲,低頭一看,一石盆,盆邊有一帤洗的潔白無汙無痕。他剛要拾石盆放正,就聽到入洞口處,有噠噠噠馬蹄聲傳進來。隨後,便是赤兵進入的喧囂聲。
再想尋找,那個人顯然已經不在。洞裏停留尚是不能。他想那個人必是已經出洞去。於是,他便又牽馬往前走。他走出大約一二裏,回身看,就見洞裏著起火來。
他牽著馬又往前走,加快了腳步。赤兵山洞外弄來水,悛了煙火。煙火熏烤中,各個都覷覷眼。
健忘症襲來,他不知道什麼叫緊張,害怕,竟然還想:“這個洞是否有人住呢?八哥從何而來呢?誰教會它說話、唱歌的?外麵吹簫的那個人是誰呢?洞裏說話的那個人又是誰呢?他去了哪?因何洞裏有火光燃起呢?許是這裏有仙人在,佺握生活?戰爭年代,這一係列疑問無人去考察,筆者也回答不了,也無人能夠代替筆者去考察和回答得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出了山洞。洞外天地如此廣闊,令人有一中心靈釋然的快感。他的後麵有赤兵追來,人不多,馬幾匹。他們看到五皇子僂駝著背,仿佛無視他們而慢行,便知道他病了。以前,他們知道君仁皇帝有一個五皇子不僅睿智,還文韜武略、文才了得,德育尚好,繼承皇位頗具備選當中,隻是令人遺憾的是有失憶症。今一見果不其然,就一忽兒簇擁上來,嚎叫著要抓活的。
……五皇子煢煢於草莽中,一步一探尋地走。看天邊有落紅,不知夜將把自己安置何處?若有狼,犬,虎、豹,若沒有,自己都如一棵漂浮的萩藑茅,苦於找不到落腳。
健忘。一錘振傷丘腦。他知道,他的失憶並不是病灶留下的後遺症。是那一錘……使大腦中的記憶一片混亂。他不能說他被傷害腦子的原因,如果說出來,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就得死。是那個人使他知道了一個秘密。
現在,他在走。他知道這是天地上的蒼茫原野,自己是誰,該往哪裏去,從哪來都懵懂。他還知道自己是一個武士、將領。因為自己手拿寶刀,身披血衣,頭盔丟了,鐵鎧碎了,但是,他的腳步沒碎,依然足音跫然,走啊走,哪裏是家?
這個亮牌大俠已經失去記憶,他不知道他剛才殺的赤將在哪,隻知道他的手中的那把大刀上有紅殷殷的血跡粘稠未幹;他不知道他的軍隊在哪,隻知道兩軍廝殺,殺得天昏地暗;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戰馬也躺在了他的腳下,蹊蹺地死了,死的很安詳。一切都靜下來,靜得讓人彷如做夢。
殺戮離他早已遠,仿佛遠如敵國。祥和或者是安寧離他很近,近得令他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