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下了牆垣,收了弓箭,帶領那些兵馬尾隨老者消失的方向去了。
十二皇子安夔不知道這是些什麼人,不敢問,也不想打聽,因為他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時也忘記尋找自己的軍隊,牽著他的“王”字冠頭馬也悄悄地尾隨而去。馬的紗帽還在,他自己頭插金釵七龍八凰鬟發,顙冠冬雪凝霞光的額冠早已不見了。馬脖頸朡毛後,一巾紅絁披鞍韉,和他的肩披鬥篷窎遠紅也早就飛到天上去了。
七走八走,過l了一灣又一河,茅寮小屋、茶館酒肆、廟庵寺院後,就來到了荒山連脈、樹木野草寥落貧瘠的曠野上,抬眼四處看,這個地方常年雁不過,鷙鳥不安家,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平川窄路,怎能藏兵隱將,荒山禿陵、山林沮洳,饑馬哪有草糧?”他不禁感慨。感慨之餘仔細一看,這個地方上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一大片蘆葦塘中間長著一片八九米多高的紫竹。大家都知道浙江丹山“普陀山”上有紫竹;在江蘇連雲港的花果山,大聖的故裏也有紫竹。“紫竹林中觀世音,蓮花台上現如來”,吳承恩的《西遊記》中,對於紫竹林中觀世音的描寫也是頗多的。再看這裏竹林茂盛,蘆葦蒹葭蒼茫,一片水漫天宇的大河橫貫東西。望河水,不想凡塵事;瞅竹林,隻想到休仙成道人。
十二皇子牽馬躲進竹林裏。
那些兵卒馬匹已是排開隊伍,開始點兵數數。然後是主將先鋒順序排開,八百兵馬連環陣鎖定河口,一千步軍朣朦放箭,策應馬軍在後。兵分三營,每個營壘各分五百人。一營老者帶;一營少年帶;一營血衣沾身的人帶。這血衣沾身的人沒披掛將帥服的盔甲,一看就是臨時任命選拔出來的人物。
五百人守住山寨,以免對方兵馬潛進寨來傷害百姓;五百人守住竹林,防止赤兵逃竄;一營蓮花巷裏潛伏兵馬。蓮花巷就在竹林附近的一個汊港裏。“荷葉田田,芙蕖瀲灩對天,整日無人賞來無客觀,經年飛過一燕,還嚇壞了膽,大喊閉月貂蟬!”
十二皇子正感歎蓮花巷裏的蓮花出奇的豔,可惜錯生長在這麼個地方,這麼個年代時,就見:兩家兵丁隔河相對遠望,看不清對岸旗幟上的字是哪夥人;旗幟、人馬都又小又矮,模糊得像鬼影。兩家兵馬都急於過河,無奈無船隻。就在兩家對望時,忽然葦塘裏駛出許多艨艟來,舳艫相隨,搖的搖,劃的劃。舵船人身穿鐵鎧銅冠,箭矢射不透,鋼刀砍刺穿。艨艟上有紫竹架,架分三層,一層用完,一層遞進。架上弓滿弩張,隨著艟艉一字兒排開,齊刷刷。
對方兵卒不知道是計,隔岸觀火,又有箭射出。箭矢空落入朣朦、水麵。
眼前艨艟靠岸,赤兵欲跨艨艟,就見艨艟艉兒竹架上,百箭射出,萬箭穿心,對方的兵卒瞬間倒下一大片。再見艨艟上那些劃船的船夫,都脫掉鎧甲跳進水裏,丟下朣朦跑掉了。赤兵不知是計,呼啦啦地跳上艨艟來,劃船去彼岸。艨艟上的架子早已被砸拆得七零八爛。
艨艟被對方的兵丁占領,就見蘆葦蕩裏,瞬間又駛出許多艖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