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一邊不停地嘟囔:“蒹葭你的病大好了麼,我這樣讓你入宮是不是有些倉促。”沒大好,我敢違抗軍令麼?我心說,卻是沒有理他。
“蒹葭我前日去找你,給你留下了一根千年人參,你吃了麼?”千年人參,成了精的東西吃了還不得大補補死啊,我心道,還是沒有理他。
“蒹葭這幾日你可悶得發慌?我尋了幾處好地,下了學我們一起去轉轉?”我在心裏都懶得回應了,依然沒有理他。
太子也不管我理不理他,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著,從他小時候掏鳥窩一直到昨日他去禦膳房偷食了貴妃的桂花糕。
好容易到了學堂,屋裏已經整整齊齊坐了三排人,台上拿著戒尺的先生看到我們,胡子吹的老高,太子縮縮腦袋,十分老實地走到先生跟前,恭恭敬敬倒了一聲:“先生好。”
老先生顯然不吃這一套,太子見老先生神色肅穆地樣子,乖乖伸出了手,就聽見戒尺和皮肉碰撞的聲音,老先生可是一點都不手軟,總共打了十下,每一下都會腫一塊肉,十下打完,熊孩子的手腫的像個豬蹄。
打完,老先生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回自己座位去吧。”視線在我身上停留,然後繞著我轉了好幾圈,不時皺著眉,或是搖頭歎息,又或是撫弄胡子,我被盯得十分不自在的時候,老先生才疑惑地開口:“你的命格,我怎麼看不到?”
看老先生一臉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我便問道:“老先生,還會看命理?”
“那是自然,先生博覽群書,可以說是無所不知了。”我暗自歎了口氣,怎麼哪都有他,永安王像是一隻陰魂不散的鬼。但能看出來,永安王對老先生也是十分尊敬的,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說道:“打擾先生了,許久不聽先生講課,許多知識都生疏了,便來旁聽一二。”老先生對這個學生也極為滿意,摸摸自己的胡子:“去吧,溫故而知新,你切勿好高騖遠,你也去找個位置坐下吧。”
永安王恭敬地答道:“學生知道了。”
我也恭敬地行了個禮,無視太子熱情的招呼,找了一處離太子和永安王都遠的位置坐下。旁邊是一個圓臉的小姑娘,嗯,或者說是,身體圓潤的小姑娘,見我過來,馬上投入了十二分的熱情:“你與太子感情那樣好?怎麼不去與太子一起坐?”
我得被那熊孩子煩死,我心道,卻是沒有說出來,隻是回答說:“見你這邊沒人,想來你或許孤單,便來陪你。”
小姑娘不通世故馬上就被感動了,擠了擠眼睛發現擠不出來眼淚之後,語調十分動情地說道:“以後有好吃的,我不會忘記你的?”我淡淡地點了點頭,精神上是需要聽點課食點食糧的,可身體上是無比乏累的,便不受控製地昏睡了過去。
早上陽光大好,不趁著太陽小憩,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的時光?這樣安慰著自己,便不知不覺睡熟了過去。
“醒醒,醒醒。”被圓臉小姑娘推醒之後,發現老先生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拿著書本指著我問道:“你,起來說說,剛才講到哪了?”
太子對著口型給我提示,剛睡醒,睡意還在,根本看不清楚,旁邊的姑娘吃的滿嘴油膩,顯然也是指望不上了。
隻好老實說道:“還請先生賜教。”
不知道是誰說了句:“不是神女麼?算算先生講的什麼也不難吧?”看著永安王投來的無辜的眼神,我對他雲淡風輕笑了一下,這種小事,還不值得我去放在心上。
老先生顯然也是不喜歡這種做派的,冷哼一聲:“學堂之上,孔孟麵前,如此不知所謂!”說罷,又看向我:“道可道,非常道,道有何解?”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句是出自《道德經》,下句應是名可名,非常名,原來有些知識,世間都是通用的。
清淡一笑過後,裝作十分惶恐的樣子說道:“學生愚昧,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