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做法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我……我……”沈方楞楞地看著手術室三個字,說不出話來。
沈湄靠在牆壁上,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挽回這一切了,沈方是自己的弟弟,而何美清是何晟姐姐留下的唯一女兒,如果當初自己不讓何美清去照顧沈方,或者是給沈方囑咐好,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
“好了。”何晟把爺爺放在長椅上,“沈湄,別自責了。”
沈湄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都知道沈湄在想什麼。
沈方看不到這一切,但他可以感覺到姐姐話語中濃濃的失望,都怪自己讓姐姐傷心,這不是沈方想要的結果。
“姐……”沈方循著聲音走到沈湄旁邊。“如果何美清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一個人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沈湄抬起頭看著高自己一個頭的弟弟,“有這個功夫,你還不如多替美清祈禱祈禱,最後沒事的好。”
何晟走上前攬住沈湄的肩膀,摸摸沈湄柔軟的頭發,沈湄小小的身板都在顫抖,這個時候她一點都不見囂張的模樣,隻是無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誰都沒有了開口,交談的自願,大家坐在手術室外,安靜地等待著結果,每個人都在禱告,沒有人希望何美清出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中”三個字總算滅了下來。
沈湄首先站了起來,一個踉蹌差點沒站住,還好何晟在背後扶住她。
“醫生,怎麼樣了?”沈湄衝上去抓著大夫的胳膊問道。
“是啊,大夫,怎麼樣?”小妹也跑上前,焦急地問道。
“生命危險是沒有了。”大夫的一句話,給每個人都喂了一顆定心丸,可是下一句話,卻將大家的心又懸在了嗓子眼上。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沈湄坐在美清的病床前,看著那張沉睡的青春的臉龐,像是不諳世事的嬰兒,安靜地閉著眼睛。
美清從學校四樓高的教學樓跳了下來,像一隻斷翼的蝴蝶,義無反顧。還好被發現的及時,在她在天台上的時候,底下的老師同學們就做好了準備措施,用厚厚的墊子搭了一個緊急救援設施,所以美清掉下來的時候,除了有一些擦傷外,也沒有太大的損傷。
隻是美清的腦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陷入了昏迷,雖然不是腦死亡狀態,情況卻也很不樂觀。
大夫說,能不能醒來,還是要看病人的求生意誌,如果病人想醒,那麼康複狀況就會非常良好,可是如果病人不想醒來,那麼她睡個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現在的美清就像一個瓷娃娃,她沒法下地跑跑跳跳,沒法眨巴著大眼睛和沈湄講話,也不能跟何晟撒嬌說還想吃一個冰淇淋。
她隻能靜靜地躺在床上,靠著輸入液體,維持著脆弱的生命。
沈方坐在病房的角落裏,低垂著頭,他能夠感覺到,那個一天前還衝著自己流眼淚的女孩,現在就躺在床上,躺在自己麵前的那張床上。
何晟站在沈湄身後,拍著她的肩膀,“老婆,你一天沒有吃飯了,吃點東西吧。”
美清是自己的親外甥女,可是沈湄比自己還要著急,這讓何晟備受感動。
“爺爺呢?”沈湄轉頭問道。
“已經讓人接回去了,爺爺他身體差,怕受不住,我便讓小妹帶他回去休息了。”
“嗯。”沈湄點點頭,“你吃飯了嗎?”
“等你一起呢。”
“你先帶沈方去吃點東西吧。”沈湄歎了一口氣,看著坐在角落裏的弟弟。
“好。”何晟猶豫了一下,走到沈方旁邊推起他的輪椅。“走吧。”
“姐。”沈方突然開口。
“我願意照顧美清,這是我闖的禍,我要承擔後果。”
沈湄沒有說話。
“小夥子,先填飽肚子吧。”何晟推著輪椅走了,“等你把肚子填飽也不遲。”
由於沈方堅持要求,沈湄隻好在晚上和何晟回家了。
“特護會把一切都做好,你想待著就待著吧,別再給我闖出什麼禍來。”沈湄囑咐道。
“嗯。”沈方點點頭。
“好了,走吧。”何晟拍拍沈湄的肩膀,這裏的一切他都找人料理好了,現在他更心疼的是沈湄,自己憔悴的何太太。
從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沈湄已經不眠不休地守在美清身邊十幾個小時了,勸也勸不走,她總堅信美清會醒過來。
可何晟不舍得讓她這樣受煎熬,一勸再勸,終於說動沈湄回家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