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顏舒夭的煙頭離沈湄的臉頰隻有一厘米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顏小姐,夠了。”
顏舒夭像是從夢境裏剛回來,她眼中的憤怒漸漸散去,臉上恢複了那副淡漠疏離的表情,她放下手臂,冷漠地看著沈湄。
“算你走運。”
沈湄這才注意到,原來這裏除了她和顏舒夭,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模樣,盡管已經有了些許皺紋,麵露凶相,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皮相不錯的男人。他的穿著十分隨意,短褲人字拖加背心,沈湄不知道為什麼顏舒夭會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這是她找來的幫手?
敏感的畢林南也注意到沈湄在打量著自己,他走到沈湄麵前,逼迫沈湄注視著自己,“沈小姐,哦不對,何太太,你好啊。”
“你是誰?”沈湄問道。
“我?”畢林南笑了笑,“我是你的姐夫啊。”
“姐夫?”沈湄皺著眉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顏舒夭冷哼一聲,“沈湄,論裝傻的功夫,真是沒人能比得過你了。”
“好吧。”畢林南摸了摸頭,“何太太,你沒見過我,我可是對你很了解呢,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沈湄低聲念叨著,一家人,一家人……
“你是畢林南?”沈湄突然想到,驚訝地抬頭問道。
“對咯。”畢林南又笑了笑,“何太太很聰明嘛,不過,何晟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嗎,連聲姐夫都不叫?”
沈湄的內心十分震驚,既然他是畢林南,那他就是何美清的親生父親,從他臉上確實可以看出許多與沈湄相似地地方。可是他怎麼會和顏舒夭在一起,他們是怎麼湊到一起的?
“美清知道你這個樣子嗎?”沈湄忍不住開口問道。
“美清?你倒是叫的很親切嘛。”畢林南冷笑一聲,“可是她的全名是叫何美清哦,一個何家的人,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不是……”
“我什麼?”畢林南麵上帶著笑意,“我去要何美清的撫養權?要是在十幾年前,我還抱有希望,但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成了你們何家的人了,你說對不對,何太太?”
沈湄沒有回答畢林南的話,她知道這種人的品性,自己越是搭理他,他就會越來勁兒。
倉庫內又安靜了下來,隻有顏舒夭吸煙的聲音。
和沈湄肚子裏的咕嚕咕嚕聲。
“你是豬嗎?”顏舒夭羞辱沈湄道,“那天吃了這麼多,今天又餓了,每次見你,肚子都會叫喚,幸虧何家有錢,不然還養不起你。”
沈湄聽著顏舒夭嘴裏說出那些話,卻不能反駁,在這裏,沉默就是最好的反抗,如果劇烈反抗,反而會麵對最糟糕的結果。
再怎麼說沈湄也已經有兩天沒有吃飯喝水了,又被這樣死死地綁在凳子上,沈湄感覺不管是胃裏還是胳膊上,都有一種麻木的感覺。
堅持,再堅持,就當減肥了,說不定何晟正在趕來的路上。
倉庫裏除了顏舒夭和畢林南好像再沒有別人,但是沈湄知道,這裏絕對不止他們兩個人,沈湄看不見黑暗處,那裏肯定還有許多打手,在倉庫外,肯定還有人把守。
“真不知道何晟怎麼會看上你,要身材沒身材,要家室沒家室,也就一張小臉蛋還勉強能看些。”顏舒夭繼續羞辱道,“不過啊,女人總會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到時候我倒想看看何晟還怎麼喜歡你。”
沈湄閉著眼睛,對顏舒夭說的話充耳不聞,畢林南在一旁嘿嘿笑著,隻要顏舒夭不要太過分,怎麼折磨沈湄他都可以看。
顏舒夭繼續像一個潑婦一樣罵著,畢林南看了眼手機,走到顏舒夭身邊,低聲說道,“顏小姐,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顏舒夭白了沈湄一眼,跟著畢林南走了出去。
門關上以後,倉庫恢複了平靜,沈湄抬起低下的頭顱,遠處的光那麼遙遠,仿佛觸不可及,隻有她一個人在這黑暗的空間裏。
沈湄現在才知道,原來比顏舒夭的言語攻擊更可怕的,是無邊的黑暗和寂寞。你不知道黑暗裏有什麼東西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就像《沉默的羔羊》裏女主追捕犯罪嫌疑人的那一段,敵在暗,我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