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否的目光便立刻轉到了坐在他上首的孫策身上。
果然,袁否看到孫策眸子裏掠過一絲陰霾,這絲陰霾雖一閃即逝,卻還是讓袁否捕捉到了,顯然,孫策對於袁術奪走原本屬於孫氏的傳國玉璽一事,仍然耿耿於懷,此次孫策之所以出兵相助曹操,多半就是衝著傳國玉璽來的。
在座三人中,就隻有劉備神色如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正要與奉先、伯符還有玄德分說此事。”曹操打了個哈哈,又接著說道,“袁術確有獻璽之舉,操卻懷疑其中有詐。”
“有詐?”呂布訝然道,“曹公此言何意?”
立於帳下的謀士郭嘉道:“三位將軍,我家主公懷疑袁術獻璽是假,欲離間四家聯兵是真,是以,特地邀請三位將軍前來,做個見證。”
話音方落,按劍肅立曹操身後的夏侯惇便托舉著錦匣走上前,給呂布、孫策還有劉備近距離觀看,呂布和孫策默不做聲,也不知道在心裏想些什麼,隻有劉備點頭說道:“火漆無損、封條完整,此匣應是未拆封。”
“諸公已經看清,操並未私下拆封。”曹操掠了袁否一眼,又道,“現在,操當著諸公麵拆開此封,且看裏麵有沒有玉璽。”
夏侯惇便應聲撕去封條,剔去火漆,然後啟開錦匣。
呂布和孫策便同時跪坐起身,目光齊刷刷落到了錦匣之內,劉備卻依然不動聲色,跪坐在草席上,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錦匣啟開,裏麵卻空空如也。
“空的,怎麼是空的?”呂布愕然。
孫策若有所思,默默的坐回到席上。
袁否卻霍的跪坐起身,厲聲大喝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郭嘉冷冷的說道,“此匣自公子送到這裏,就沒人動過。”
“在下要檢查錦匣上的火漆!”袁否厲聲道,說完袁否即長身而起,走向夏侯惇。
這時候,令人難以置信的場麵出現了,袁否才走了不到兩步,便忽然頓住了腳步,然後麵露極端痛苦之色,緩緩轉身手指著曹操,無比艱難的說道,“酒,剛才本公子的酒,曹公好,高,明的算計。”
話音還未落地,袁否便往前一仆,摔倒在帳下再無聲息。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睿智如曹操一下也是反應不過來,當時就懵了。
呂布卻是大驚失色,一下就將手中的酒樽猛然摜在地上,然後推案而起,守在呂布身後的那兩員武將,更是鏗然拔出了環首刀。
看到呂布身後的兩員武將拔出了刀,許褚和夏侯惇便也跟著亮出環首刀。
孫策、劉備還算鎮定,不過孫策身後的兩名武將也同時拔出了刀,關羽和張飛雖然沒有拔刀,不過關羽那對狹長的丹鳳眼卻已經睜開,冷電似的目光已經鎖定曹操,一旦發現曹操有不利於劉備的企圖,關羽就會第一時間出手。
原本和風細雨的大帳,立刻變得劍拔弩張。
“曹操,你意欲何為?”呂布一生氣,便直接以姓名相稱。
“奉先稍安勿躁,此事並非如你所見,操並未於酒中下毒。”曹操一急,說話也不再那麼有條理了,好在郭嘉有急智,當下起身,走到袁否身邊蹲下,探手試了試袁否鼻息,又俯下身貼著袁否胸口聽聞心跳聲。
見郭嘉起身,曹操急問道:“奉孝,如何。”
郭嘉搖搖頭,目瞪口呆道:“已然沒氣了。”
這下,就連孫策也沉不住氣,推案起身責問曹操:“曹公,你這是何意?”
“什麼,沒氣了?”曹操對孫策的責問充耳不聞,滿臉的難以置信,他明明沒有在酒中下毒,袁否小兒怎麼就中毒了呢?
呂布拔劍在手,厲聲喝問道:“曹阿瞞,汝欲誘殺我等乎?”
“大膽!”
“放肆!”
聽到呂布辱罵曹操,許褚還有夏侯惇勃然大怒,當時就要上前來殺呂布。
呂布身後二將毫不示弱,當即舉著環首刀上前,四人險險就要打將起來。
“仲康、元讓住手!”曹操舉手製止許褚和夏侯惇,然後抬起頭,小眼睛裏麵流露出冷幽幽的寒芒,從呂布、孫策還有劉備臉上逐一掃過,然後沉聲說道:“諸公,不管你們信或者不信,操,斷然沒在酒中下毒!”
呂布伸手一指袁否,厲聲道:“你若沒有下毒,袁否小兒又做何解釋?”
“操亦無法解釋。”曹操說道,“操沒有下毒是真,袁否小兒毒發身亡也是真。”
“哼哼,你這話,也需有人相信才是。”呂布冷笑,明顯不相信曹操的辯解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