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再次授意四千將士將袁否的口令傳遞了下去。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斬袁胤,以儆效尤。”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斬袁胤,以儆效尤。”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斬袁胤,以儆效尤。”
在四千將士一浪高過一浪的號子聲中,袒胸露腹的刀斧手大步走到袁胤身後,先穩住步伐,然後高高舉起手中的環首刀,再深吸一口氣照著袁胤的脖子斬下去,下一刻,袁胤的頭顱已經淩空飛起。
看到這一幕,城關下的十萬流民頓時爆出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可穿金裂石。
不少百姓更是當場跪下,向著站在城頭的袁否頂禮膜拜,公子聖明,公子聖明哪。
劉曄看著不遠處幾欲陷入瘋狂的百姓,不無感慨的對喬玄說:“厲害哪厲害,喬公,晚輩今天才算是真正見識了公子否的手段了。”
喬玄蹙眉道:“子揚,你似乎言有所指?”
“然也。”劉曄說道,“同樣是兩萬石糧食,原本隻能支撐半月屯田所需,現在不僅已經撐過了半月,而且府庫中竟還有餘糧一萬石,你說奇也不奇?”
不等喬玄說話,劉曄又接著說道:“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公子否竟還收獲了十萬百姓的無限感激!而所有的這一切,隻不過是因為一顆人頭的緣故,公子否之行事手腕,誠令人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哪!”
喬玄道:“袁胤克扣流民口糧,卻是咎由自取,此事當與公子否無關。”
劉曄大笑說:“喬公,這種話,隻怕是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袁胤若沒有公子否縱容,又憑什麼掌管居巢府庫之錢糧?此,分明是公子否蓄意為之,公子否分明是早就算計好了,先假借袁胤之手,克扣流民之口糧,等民怨沸騰之時,再假借袁胤的人頭平息萬民之怒,如此,既可行克扣口糧之實,又可免於罵名,此等心機,此等狠毒,也當真隻有惡淫凶毒四大邪禽之首的惡梟方能夠類比了。”
喬玄默然,好半晌後才道:“也許真是老朽錯了,老朽錯看公子否了。”
剛才,當看到袁胤人頭飛起,當看到城關下十萬百姓為袁否歡呼時,喬玄首次對自己的眼力產生了動搖,袁否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般存有一顆仁心?他若真的存有一顆仁心,又怎會精心算計自己從父?
一個良家子,若是連最起碼的親情都沒,又怎麼可能是個仁者?
“不,喬公你沒看錯。”劉曄卻出人意料的道,“今日輩晚始相信,公子否真有一顆仁心!至今日晚輩始真正相信,公子否心裏真正裝著黎庶百姓!”
喬玄訝然道:“子揚,你怎的反而改變了對公子否的看法?”
“因為晚輩看到了鐵一般的事實!”劉曄抬頭,透過車窗看著城頭上的袁否,幽幽的說道,“公子否假借族叔袁胤人頭以平息民怨,看似冷酷無情,看似刻薄寡恩,其實不然。”
喬玄道:“願聞其詳。”
劉曄道:“因為屯田,公子否在流民中間的口碑極佳,無論公子否將克扣口糧的罪名推到哪個小吏頭上,滿城百姓都絕不會懷疑他,但是,公子否卻沒有枉殺無辜,而是拿原本就手腳不幹淨的袁胤做替罪羊,由此晚輩看到的是,在公子否眼裏沒有親疏之分,隻有忠奸之別!何為仁者?此乃大仁者!”
“古往今來,多少人君口口聲聲遠奸佞,近君子?可實際上他們信任的永遠都是親族或外戚,真正信任君子的又有幾人?”
吸了口氣,劉曄又接著說道:“本來,公子否既便不殺袁胤也沒人敢說他不是,可他卻執意殺了袁胤,為何?”
“因為民心不可欺!”
“在公子否眼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絕非一句空洞的口號,而是真正的行為準則。”
“孟子曰,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古往今來,有多少君王大言炎炎,以生民為本?但真正能做到的,鮮矣,但是公子否卻仿佛做到了,所以晚輩敢說,公子否心裏才是真正的裝著百姓!公子否才是真正的以生民為本!”
喬玄被劉曄一番話說得瞠目結舌,訥訥的說:“子揚,你這番話,對公子否評價頗高哪?”
“晚輩對公子否的評價何止是高?”劉曄道,“喬公,這是晚輩一直苦尋不得的明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