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瑜與袁否晤麵之後,一轉眼就又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孫策真可以說是度日如年,孫策他擔心,擔心袁否不願意議和,更擔心廬江的士族豪強會跟袁否沆瀣一氣,頑抗到底!
這樣的話,孫氏就要攤上大麻煩了。
賈華神情凝重的走進來,小聲稟報:“主公,富春縣長虞翻譴飛騎急報,縣中山越又有聚眾嘯亂之兆,請主公速調兵前往鎮壓。”
孫策聞言頓時心頭一沉,他最擔心的就是這!
山越,是眼下孫氏集團威脅最大的心腹之患。
尤其是江東各郡有不少地方宗族跟山越勾結,互為奧援,這就更加增添了孫氏集團剿滅山越的難度,直到現在為止,孫氏集團除了分兵被動防禦外,都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能夠一勞永逸解決山越之患的好辦法。
孫策率領江東主力出征在外,一轉眼就已經半年多了,而今江東空虛,山越人一旦發現有機可趁就必定會聚眾嘯亂。
這可真是你越擔心什麼,就越來什麼。
孫策立刻將目光投向周瑜,問周瑜說:“公謹,你說怎麼辦?”
周瑜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伯符不用太擔心,眼下是七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繁重的農忙時節,山越之民並非單純依靠劫掠為生,也是需要幹農活的,所以在這種農忙季節,既便偶有山越作亂,規模也必定不會太大,可暫緩征討。”
呂蒙也說道:“都督所言極是,曆年山越作亂,多發生在秋收之後、春耕之前。”
孫策點點頭,吩咐賈華說:“賈華,即刻譴飛騎回報虞翻,讓他整頓軍械、嚴加防備即可,且不可發兵進山征討山越。”
“諾。”賈華拱手一揖,領命去了。
孫策又回頭對周瑜說:“公謹,都已經三天了,城內怎麼還沒動靜?”
周瑜說:“伯符不必太過心急,安心等待便是,我料這兩日居巢城中必有消息。”
孫策說:“公謹哪,袁否小兒雖貪生怕死,卻心性堅韌,怕是不會輕易妥協哪。”
“也未必。”周瑜微微一笑,又接著說,“袁否小兒縱然不會輕易妥協,可廬江郡的文武官員還有士族豪強卻必然是願意與我們議和的。”
呂蒙說道:“廬江文武和士族豪強願意又有什麼用?大主意不還得袁否來拿?”
“子明,我教你兵法,卻沒讓你眼裏隻有兵法。”周瑜諄諄教誨呂蒙,說道,“你永遠記住,戰爭隻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發動戰爭的目的,隻是為了謀求政治上的利益,然而除了戰爭以外,謀求政治利益的方式方法其實還有很多,和議便是其中的一種,而且相比戰爭手段,和議所要付出的代價卻更小。”
呂蒙唯唯諾諾的應道:“諾,呂蒙謹受教。”
周瑜又對孫策說道:“伯符,此前半個多月的惡戰,我軍雖未能攻陷居巢,卻也展現出了我們江東軍的軍威,更讓廬江的文武官員以及士族豪強見證了伯符你的決心,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廬江郡,卻是我們孫氏必取的!”
孫策深以為然,廬江郡的確是他必須取的。
因為廬江郡與江東僅一江之隔,若是不拿下廬江郡,就好比在江東孫氏的軟肋上抵著一把尖刀,孫氏無論往哪個方向出擊,都必須時時刻刻留意這把尖刀,提防著這把尖刀會在關鍵時刻給他來一刀,這就會極大牽扯孫氏的精力、兵力。
隻不過,孫策現在對拿下廬江卻是一點信心都沒了。
屠城令都已經用過了,結果卻還是一敗塗地,還有什麼辦法呢?
周瑜說可以嚐試議和,有時候在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卻可以通過議和得到,孫策是不相信這種說法的,他一貫崇尚武力,也更願意通過武力來解決問題,不過,既然周瑜執意要嚐試議和,孫策便也沒有執意反對,試試總是無妨,對吧?
當下孫策說:“公謹,但願你的方略有效,否則,我們是真沒什麼招了。”
“是啊,我也萬萬沒有想到,袁否小兒竟如此難以對付。”周瑜也喟然說道,“尤其是那神秘的守城利器,一下就瓦解了我們的屠城令,逼的我隻能現身陣前行離間之計,卻讓江東的兒郎們看了我周瑜的笑話了。”
周瑜先詐死再複活,自己打自己臉,的確尷尬。
當周瑜出現在軍前,便是最笨的人也看得出來,都督在這場較量中又輸了一陣。
“公謹這就多慮了。”孫策擺了擺手,說道,“區區小挫,又豈能動搖你在我江東兒郎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