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府西廂房。一個黑色的影子落在了屋頂,輕輕將瓦片掀了幾片起來。

“沒想到懷亦竟然醒了。”懷柔將所有的丫鬟都打發走了,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她伸手撫過自己的臉,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鏡中一模一樣的影子也做出同樣的動作,懷柔眸子一冷,將梳妝台上的東西拂了下去。

“啪嗒,”清脆的聲音響起,放置在妝台之上的陶瓷匣子頓時摔碎了。

“大人很生氣,他知道你不想讓懷亦參加賞花宴的原因。他讓我派來告訴你一聲,以後不得擅自做主,否則……”

“他能將我怎麼樣?我的人和我的心都已經給了他,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眼淚不斷地從懷柔的眼角流了出來,將她試妝時抹上的胭脂暈了開來,夾雜了眼淚像是血跡。

屋頂上傳來一聲長歎,黑色的影子一躍而起,轉瞬消失在了懷府。

若雨領著懷亦走小路出了門,今天剛好遇上趕集,雖然已經是下午了,但街上的人仍舊很多。

“小……懷哥,你看看這個!”若雨手上拿著一隻泥人,朝著懷亦晃了晃。懷亦特意囑咐他出門以後要換個稱呼,她也就隻好照做了。

若雨拿著的泥人捏得唇紅齒白,惟妙惟肖,泥人的手上還舉著一把桃花扇,這泥人是按照戲裏麵的俊俏小生捏的。懷亦從小養尊處優,前世又嫁給了當朝太子,上一輩子見過的奇珍異寶恐怕比她的爹見的還要多,可偏偏這泥人她還真沒見過。可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消耗了。

“公子,這泥人捏得真好看,表小姐一定會喜歡,要不公子買來送給表小姐如何?”

若雨撇了撇嘴,隻得將泥人放回去,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蠻橫地伸來要將若雨手中的泥人奪走,若雨本能地捏緊泥人,那人沒料到若雨會緊捏不放,一把抓過卻沒捏緊,“啪嗒”一聲,泥人摔到了地上,頭腳都裂開了。

“哪裏來的野蠻人!買不起就算了,偏偏還不希望別人得到!”說話的正是剛才勸說買來送人的,他看到泥人打碎,忍不住大罵起來。這人一身隨從打扮,懷亦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碰了碰身上的佩刀,但手又立刻縮了回去。

“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說誰買不起了!”若雨雙手叉腰,她可不是個脾氣好的。

他不似普通仆役穿著短褂長褲,一身青黑色的長衫是用上好的料子製成的,之所以懷亦認為他是仆役,是因為他勸說身旁男子的時候,懷亦已經聽在了耳裏。不過懷亦一直沒有注意到他身旁男子的模樣,現在趁著若雨和隨從在鬥氣,她借此機會望向那男子。

男子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漆黑深沉的眸子裏仿佛藏著日月星辰,懷亦猛地撞進了他的眼裏,心跳莫名加速,她立刻將視線收了回來。為何這人的相貌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