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程恩策走了過來，懷亦立刻起身相迎。別看程恩策年紀大了，可他從二十歲起就進了太醫院，一直到古稀之年，都穩坐太醫院院判的位置，曆任兩朝，朝中的聲望極高。他從不偏向任何一個朝黨，是不折不扣的中間派，懂得中庸之理。前世太子想要拉攏他，可一直沒有成功。
“程太醫您親手摸過的花草恐怕比懷亦這一輩子見過的都還要多，為宮中如此多的大臣和皇族解決了不知道多少病症，懷亦不過是班門弄斧，沒砸到自己的腳已是萬幸。”懷亦斂眸，眉間帶著淺笑，她朝著程恩策欠了欠身。
“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智識也不自傲已是難能可貴。”程恩策邊說話邊捋了捋下巴上垂到胸前的白色胡須，他對懷亦的印象非常好，隻是可惜了，如果懷亦是個男子該有多好。
懷亦跟程恩策聊了好一會，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懷亦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她從袖口裏將手帕取了出來，將裏麵包裹著的指甲蓋大小的油脂一般的東西給程恩策過目。
“這是懷亦偶然在一株植物上得到的，覺得很好奇。那株植物甚少分泌東西，所以懷亦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植物自己產生的，想請教請教程院判。”
程院判先將手帕湊近看了看，接著又聞了聞，用手輕輕觸了觸那坨油脂，接著竟然撚起了一點放在了嘴裏。
懷亦想要製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現在連這個東西是什麼都不確定，萬一有毒，程院判年紀這麼大，怎麼受得了？
“看來我沒猜錯，果然是致狂散，隻是濃度不夠，所以才是油脂狀，否則應該是凝固了的塊狀，要不就是粉末狀才對。”程院判將手帕還給懷亦，“致狂散是從動物身上提煉出來的，用後會讓人發狂，可不是植物自己分泌的東西。”程院判點到為止，也沒有問懷亦這東西的究竟來曆。
“這致狂散到底有什麼效用？”懷亦聽到程院判的話心下一冷，看來自己被蜂蟄一事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致狂散是從北相國牧民的使用之物，他們那裏常年有狼群出沒。為了應對狼群，保護部落，他們從岩獄鼠上提煉出致狂散用到自己養的狼犬身上，激發犬的獸性，如果致狂散濃度夠高，就算是普通的看家犬也能有與狼一搏的實力。”
懷亦這下明白了，懷柔將致狂散塗抹到蘭花上，采蜜的蜂子觸碰到了致狂散，才會像發了瘋似的衝向站在花邊的懷亦。懷亦回憶了起來，自己賞花的時候懷柔一直躲得遠遠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程院判看懷亦眼中的目光不斷閃爍，知道她沒有如實告知致狂散的真正來曆，“不過你手上的致狂散濃度極地，對人是不會有太大危害的。”
懷亦苦笑，這濃度對人來說很低，可是如果用在昆蟲身上，那效果就讓人意想不到了。
程院判跟懷亦聊著正起勁，突然被太子身邊的太監給叫了去，不知道太監在程院判耳邊說了什麼，他急急匆匆地跟懷亦道了個別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