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你自戕!什麼叫‘命你自戕’?!”單筠頤大怒,“這宮中居然有這等事情發生?!分明是幕後有幕,梁貴嬪也隻是這幕後之人的一隻棋子!究竟是誰人如此大膽?”
太可怕了!今日之事是她得了先機才除了崔諸善這個心腹大患,但她未必每次都如此好運。這神秘人也是宮中一員,而宮中女子又有哪個不對她現今所處的鳳座夢寐以求、虎視眈眈。有這麼一個神秘人在臥榻之旁,她又豈能安睡?!
好在這一回福神眷顧,她福至心靈派人殺了梁貴嬪,而這個梁貴嬪也個是不甘心被操縱的主兒,不然等她栽在那神秘人手裏還被蒙在鼓裏呢!
捏住這一張紙片,就如同捏住了那人的咽喉。隻要用對了地方,那神秘人也是不難對付。
權衡計較之下,單筠頤驚怒盡斂,穩坐美人塌平靜地拂袖道:
“你且下去,本宮自有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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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詭離開了言景瑞居住的地方,避開走動的宮人,朝小偏殿走去。
姬雲裳的身體下個月初一毒發,那劇痛自己肯定忍受不住也不願忍受的,那麼她就必須要在一個月之內找到離開這個身體的方法。
說著很容易,但是姬雲裳也曾說過,她二人魂魄難以分割,除融合別無他法。但若是魂魄融合了,到時候能不能離開這個身體就難說了。而且,也保不定自己是被吞噬的那一個。
唯今之計,隻有作最壞打算,盡快完成未了的心願,日後就算要魂飛魄散也了無牽掛了。
女詭一路思慮,這時已走到小偏殿的拱門之前。也不知她整晚未歸,在此等候的孟挽眉會否已經焦急難耐呢?說不定她早就離開回天機宮去了!
女詭加快腳步走進拱門,眼見小庭院之中仍舊停著她那頂軟輿。女詭心中一喜走到房前。
剛想伸手推門,門卻打開了。女詭與開門而出的小太監同時一驚,女詭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太監卻喜道:
“好了好了,娘娘你可總算回來啦!奴才們都擔心壞了。”小太監說罷側身將女詭讓進屋裏。
女詭嗬嗬笑了兩聲提步進內,左右看了兩眼不見孟挽眉出迎,奇道:
“怎麼不見欒樹?”
“大宮女擔心娘娘的安危,今日一早出去尋了。”
女詭看了眼小太監辟邪,嗬笑了起來。辟邪不安地看著她,稚聲問:“娘娘,奴才是不是說錯話了?”
女詭笑著搖頭,伸手捏了捏辟邪可愛的小臉:“你沒有說錯話,我就是忽然想笑。”
若孟挽眉真是擔心她的安危,就不會是今日早晨去尋她了,應該是昨夜就去才對。孟挽眉哪裏是去尋她,她不過是去跟皇帝報備吧!她坑蒙辟邪,是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罷了。可笑的孟挽眉,連對一個十二歲的孩童都用了心思麼。
辟邪放心地笑了,露出一對小虎牙,團團可愛。
女詭又捏了捏他圓圓的笑臉:“去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吧。”
看著辟邪蹬著小短腿跑向內間,女詭不由得百感交集。他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隻可惜辟邪這麼個可愛的孩童自幼被父母賣入宮中,從此身體殘缺,為奴為婢。
女詭的一時感觸因辟邪抱衣返回而終止。換回妃嬪的宮服,她坐上軟輿吩咐往甘露殿去。
荼浩羽放下手中毛筆抬頭看去,隻見那魂牽夢縈的人提裙走來,心中一塊大石暫且放下。他從座上站起走向女詭。
“聽欒樹說了你的事,朕甚是擔憂,如今見你無事,朕也放心了。”荼浩羽使了個眼色,周圍伏侍的宮人魚貫退出大殿。殿門關緊,隻餘他二人。
女詭靜靜地看他演戲,但笑不語,又聽得他說。
“昨晚你去了哪裏?我原本擔心你痛症發作無法壓製,為你預備了止痛的藥丸,卻到處尋你不著。你可知道別人都急壞了?”
女詭剜了他一眼道:“你若提早將這事告訴我,那天我必不會到處亂走的。奈何你要將我蒙在鼓裏?”
荼浩羽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我有欠考量了。對了,昨晚你到底去哪裏了?有覺得哪裏不適嗎?我宣禦醫給你瞧瞧?”說罷拉住女詭的手將她帶到後麵休憩的矮榻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