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55、狐假虎威(1 / 2)

前院隱約傳來爭執吵鬧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寺裏請來動畫工,因為工錢起了爭執,還驚動了官差。

門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走到門口卻並不進來,隻輕輕敲了敲門。

裴思月和她帶來的掌事宮女已經不能說話,李旦此時說話也不合適,為免外麵的人直接闖進來,幼安隻好揚聲問:“什麼人?”

門外傳來中年僧人的嗓音:“方才有人送來消息,說住在這裏的女施主有些不方便之處,所以過來看看。”裴思月住在寺裏的客房,按理說這些僧人完全可以不管這些事,可裴思月畢竟身份不同尋常,自從來了這裏,又出手大方,這些僧人便不敢怠慢,免得真出了什麼事,不好交待。

幼安掃了一眼室內的情形,這件事已經鬧得不可收拾,想要悄無聲息地遮掩過去是不可能了,忽然想起從前阿娘說過,她在做一件瓷器時,要是底色燒得不好,那就索性用濃墨重彩的工筆,把底色徹底遮住。這道理,用在眼前的局麵上,好像也是一樣。

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主意,卻不知道李旦覺得怎樣,抬眼朝她看過去。根本還沒說話,李旦就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樣,對著她輕輕點頭。

幼安心中稍定,對著門外厲聲說:“太子妃在這裏誦經祈福,本是給你們的臉麵,沒想到你們竟然如此怠慢,現在果真鬧出事來,才曉得派個人來看看,不嫌太遲了點麼?”

她頓一頓,轉成一幅譏誚的聲音:“我們太子妃對貴寺高僧也是很敬重的,隻是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要是有哪句不好聽,就請多擔待吧。“她在擺臉色方麵簡直無師自通,隔著一道門,站在外麵等僧人聽她的口氣,隻當她生氣極了。

門外的幾位僧人互相看了一眼,略年輕的那一個叫做慧定,平日裏就掌管些銀錢、工匠,並非完全不通俗務,倒也油滑得很,高聲說道:“不瞞這位施主,方才收到的消息說,有人要對這裏的貴客圖謀不軌,寒山苦寺招待貴客已屬勉強,要是再令貴客的安危受損,就實在是罪過了。因此特意請了見證的人來,請開門確認太子妃安然無恙、屋中沒有歹人。”

幼安心裏清楚,要是讓他們就這麼進來,自己和李旦非得當場被認作歹人不可。官差就在寺裏,看來這些畫工,也是布這一局的人安排的。

她一麵朝著李旦死命地使眼色,一麵繼續說:“放肆!這裏好歹也是前太子妃的臥房,豈能讓你們說進就進?”

李旦貼著門縫向外看了一眼,嘴唇無聲而動,對幼安傳遞消息:有個女人,不認識。看樣子,那女人就是那位慧定和尚說的見證人了,多半是常來施舍的大戶人家裏有頭有臉的下人。

這種身份的人,不大可能認得出李旦和裴思月,幼安眼睛轉了幾轉,對著李旦朝裴思月撇撇嘴,叫他想辦法先讓裴思月鬆開手。裴思月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隻含著一絲冷笑看著他們兩個擠眉弄眼。

李旦先把那位掌事宮女搬去床上,垂下層層疊疊的簾帳,正要來挪動裴思月,門外的慧定又說話了:“事急從權,也是沒辦法的事,有得罪之處,也隻能事後再向貴人告罪了。“說話的同時,他後腿幾步,再次上前時,一腳踹開了房門。門上原本叉住的木栓,從中斷成兩截,碎屑四下飛散。

幼安還什麼都沒看清,李旦已經一步到她麵前,直接把滿身血汙的裴思月抱進懷中,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住旁人的目光,側臉幾乎跟她緊緊相貼。被他這麼一抱,裴思月攥住幼安的手便鬆開了。幼安萬分驚詫,卻來不及細想,立刻起身對著走進來的人怒斥:“做什麼?住在這裏的人,即使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好歹也是個尊貴體麵的女客,你們這麼闖進來是什麼意思?”

慧定的目光落在那一地的血上,立刻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念了一聲”罪過“。

幼安起身走到他麵前,朝床帳後麵一指:“剛服了安神藥,好容易才睡了。倒是正好有件別動事,想跟大師分說分說。”

她又朝著李旦懷中人一指:“裴妃來這裏時,本是想著寺院清靜,隻帶了一個宮人隨行。我們這些在宮裏侍奉過裴妃的人,惦記裴妃的身子虛弱,特意要了批條來看看,不想一來就見著這一出。方才前院吵鬧,好像官差也在,還得麻煩官差,處理完前麵的事,也到這裏來一趟。”

慧定的臉色明顯地一緊:“能否問一句,究竟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