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148、風波驟起(1 / 2)

清楚地看見幼安幾次欲言又止,李旦頗有些無奈地對幼安說:“再過五天,孤請個信得過的人來給你聽聽脈,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去。”

幼安不知道李旦又在做什麼安排,既然說五天,便索性等了五天。

五天過去,李旦帶了個須發皆白的老郎中來,給幼安仔仔細細地診了脈。老郎中顫巍巍地吐出兩個字來:“喜脈。”

幼安驚得說不出話來,比起第一次有孕時整日睡不醒,這次幾乎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她實在沒想到孩子來得這麼快,關鍵是……她才剛剛瘦回去。雖說時人以豐腴為美,她還是看自己苗條些更順眼。

送走老郎中,幼安便忍不住發問:“你怎麼知道等五天一定會是這個結果。”

“孤一直記著日子的,”李旦一本正經地回答,“而且,孤對自己有信心。”

幼安隻覺得整個人“騰”一下燒起來了,抬手捂住了臉。她自己是從來不記得日子的,就這麼被他算計了。

私心來說,其實幼安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生孩子,自從有了成器,她便自認為任務已經完成了。眼下李旦周圍看起來平靜,其實危機四伏,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個需要掛心的人,倒不如毫無負擔地多替李旦留意皇太後的動向。

她清楚地記得,李賢被廢之前,正妃房清嵐苦苦哀求他想想兩個年幼的孩子,李賢卻一臉決絕地說,他們應該跟自己一道死得其所。

李旦撥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良久才低聲說:“從前曾有過先例,倘若孤也免不了要被迫離開長安,有孕的妻妾,是可以留在這裏不用跟隨的,府邸也會保留了由宮中支應開銷。”

幼安心中劇震,原來他看起來從容不迫,其實心裏也是很擔憂的,已經替自己打算了退路。她把頭埋在李旦胸口:“我早說多少遍了,我沒有那麼嬌弱不堪。”

李旦撫著她柔軟烏黑的發,寵溺到毫無辦法地一笑:“罷了,孤千算萬算,還是忘記了,雖說這件事可以用作阻止你出門赴約的理由,可有了這件事,孤更加不敢叫你心情不好,你要是真的很想去慧安那裏,那就去吧。隻不過,別去武三思的府上,東市裏茶樓那麼多,你把慧安約出來就是了。”

幼安萬沒想到他會改口同意了,立刻喜出望外,坐直了身子就要叫紅泥派人送信過去。

東市最大的一間茶樓,每天隻在下午營業兩個時辰,所有的雅間都要提前預定。慧安今非昔比,不但出手闊綽地直接定下了位置最好的雅間,來時還帶了四名侍婢在門口等候。相比之下,幼安反倒顯得簡樸多了,隻帶了紅泥一人前來。

慧安見了她的麵,仍舊是從前那副怯怯的樣子:“你現在是貴妃了,可要我跪下向你行大禮?”

幼安側過頭去,不想接她這句話:“姐姐約我來,不是專門要給我跪下的吧?”

慧安的臉色一變,人卻坐著沒動,吃定了幼安不會跟她計較。

尷尬的沉默過後,還是慧安先開了口:“就算不在一處了,我們也還算是姐妹吧,約你來喝個茶、聊聊天也不行麼?”

幼安既不願意當真給她難堪,也當真不喜她這副得寸進尺的樣子,大半時間都看向窗外人來人往的街市,並不說話。

慧安一個人自說自話了半晌,茶也自斟自飲了三巡,見幼安始終冷冷淡淡,便從隨身之處抽了幾張紙出來,推到幼安麵前:“說起來,先前整日閑著沒什麼事做,我就隻能練字打發時間,妹妹看看,這字可還入得了眼?”

幼安對這話題同樣不感興趣,不過是聽她說了,便隨意掃了一眼,可是隻一眼,她便把那幾張紙抓在手裏,急切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你練他的字跡幹什麼?”幼安口中的“他”,指的便是現在的皇帝李旦。照規矩,她應該稱呼一聲“陛下”了,可是李旦從不曾叫她拘著禮節,心急之下她便也就忘了改口。

慧安切切地一笑,看起來像帶著幾分討好意味:“我也是沒辦法呀,從前在府裏,隻見得著殿下……哦,不,應該叫陛下了,隻見得著陛下的字跡。”

與慧安交惡至今,幼安這才真的憤怒了,猛地站起身來:“我自問,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更何況,就算你怨恨我,他總歸還是一向待你不錯。你究竟想怎麼樣?”慧安身在武三思身邊,又會模仿李旦的筆跡,這個時候,如果有什麼不妥當的書信流傳在外,皇太後絕對不會輕饒了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