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返不長時間,陳副將距離那輛破舊馬車不遠就輕聲喝道:“馬車先停一下”。
車夫抬起了頭,神色沉默的看他,不過還是輕輕勒住了馬繩。
陳副將原本沒打算理他,但看他這麼年輕,料想應該是馬車中那人的書童或者奴仆,又是一同從北國邊陲來的,不由道:“請你們家公子出來說話”。
車夫反而是低下了腦袋,沉默不語。
陳副將神情有點微怒,他是一位副將,在軍中頗有話語權,早已養成一種優越感,這些年來又有幾個人敢無視他。
在他忍不住想要大聲嗬斥時,碧綠色布簾後傳來一聲咳嗽聲。
咳嗽聲響起的剛剛好,將他到嘴的話堵了回去。
“咳……,不知大人是有什麼事麼?”布簾被掀了起來,露出半邊身子及一顆腦袋。
雖然之前見過一次,但陳副將心頭還是有點震驚,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臉色可以蒼白到這種程度。
就跟旁邊的雪山,如果這人站在裏麵,恐怕根本無法看出他。
要不是他穿著一件華麗的灰褐色衣裳,頭發整齊的束在腦後,整個人還略顯英俊,他都以為是百姓口中冥間出來的厲鬼。
陳副將微微正了正臉色,將眼神別向了遠處,道:“將軍讓我告訴你們,今夜要在前方紮營休息,你們是要一同,還是自己前往京都”?
“噢”,穆澤微微驚訝應了一聲,更是透過無數個腦袋瞄了一眼最前方的孫林遠,道:“雖然慌亂之中出了草原邊陲,不過這一片茫茫雪山,我們也不知道地勢,該往那裏走,恐怕還得麻煩將軍了”。
穆澤作勢,隨後從身上摸出一錠白白的銀子遞了上去。
陳副將看了一眼,不著痕跡的從他手中接過,內心歡喜,麵色卻冷聲道:“跟著軍隊可以,但不要擾亂軍規”。
穆澤點點頭,隨後更是劇烈咳嗽了幾聲。
陳副將神情微冷,而後騎馬走了,穆澤拍了拍車夫的肩膀,沙啞著聲音說道:“餘力,出了北國,你不能再像之前一樣了”。
車夫點了點頭,迎著雪花,驅趕著馬車慢慢跟在軍隊後麵,道:“慢慢習慣吧”。
“不是慢慢,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不能讓人看出我們跟常人不同”,穆澤語重心長囑咐了一聲,隨後頭及身子又縮回了布簾後。
“還說餘力呢,你自己不也蒼白著一張臉”?車廂裏,穆澤剛坐下,在他對麵一個女孩神情微冷的對他嘲諷道。
女孩長得很漂亮,跟穆澤餘力差不多一樣二十餘歲,穿著一件淡紅綠相交很漂亮的衣裳。
她坐在穆澤對麵,別扭的用手摸著那張塗滿了胭脂水粉的俏臉,不滿道:“這些東西塗在臉上難受死了,還不如麵具來的舒服”。
說罷,她更是伸出細膩潔白的雙手,從車廂外捧回了一些雪花,打算用它來擦掉臉上的那些水粉。
穆澤看了一眼,迅速拍了一下她的手腕,雪花落在了車廂內,很快融為一灘清水。
女孩潔白的手腕上出現了一抹微紅,瞬間神色微怒,“穆澤,你幹什麼”?
她噘著嘴,表情看起來很是可愛。
“這些水粉是我特意為你買的,就是為了掩蓋你那張看起來妖嬈的臉,要是讓這些將士知道了,我不敢可以保證我們三個可以安全到達京都”,穆澤冷著一張臉,盯著夜馨的臉仔細看。
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一個從草原邊陲小山村裏長大的女孩,營養不足,可能還隨時需要麵對草原魔人的騷擾,為什麼長大後卻有了一張足以傾國的臉蛋。
這張臉蛋,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