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躺在舒適軟塌上,月光斜著木窗宣紙照了進來,印在房中央煞是好看。
今晚的月亮很圓,四周不帶一絲陰雲。
穆澤靜靜看著房門,右手食指不自然點了幾下軟軟的床榻,腦海中不斷消化著剛才曲坤對他說的話。
王孫雲有了功名在身,這個他知道,隻不過曲坤的提醒,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一次回來,曲坤像是變了一個人,從以前的沉默嚴厲變成了慈愛,話語中無一不透露著對他們的關心,不知道是因為老太太的關係,還是另有目的。
………………
一夜過去,微亮的天色還摻雜著一絲冷風,猶如利刃,從東方瘋狂刮入京都城。
穆澤躺在床上,聽著外麵府中丫鬟整理花草傳來的輕微碰撞聲,微微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路,便在丫頭的伺候下開始洗漱。
對於京都城這些大家族來說,這種待遇享受起來是理所當然,所以府中的丫頭有很多,使喚起來也不覺什麼拘束。
穆澤他已經太久沒有經曆過,或許是這些年看過太多窮苦人家,自己也是農民出身,此時喚起丫頭來不免感覺有點別扭,不由揮揮手,直接將丫頭支了出去。
等他扭頭時,餘力不知何時靠在了門口,靜靜看著丫頭從自己身旁離開,等穆澤洗漱完,便走了進來,滿是疑惑,“昨夜姨父大人講什麼了”。
“沒什麼”,穆澤口含冰冷清水應了一句,而後吐出來左右看了一眼,“夜馨呢?怎麼還沒過來,回來了,等下要去給奶奶請安”。
“你昨夜讓她裝病,現在恐怕還在借著這個檔睡覺呢”?餘力看著穆澤,似乎想不透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裏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家,既然是家,為什麼又要有那麼多複雜心思。
“那就叫她一下吧,昨夜那個時候出現,林氏一定會說什麼,我們不管如何都是低一輩,縱使有不滿,也隻能讓著”,穆澤似乎看懂了餘力的眼神,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他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懶得動腦子。
在肮髒的深水沼澤,稍有不慎,情形都不是他們能夠掌握的。
屋外有了太陽,映在房前幾盆花草上,青翠的苗竹根根挺拔,跟一旁的菊花相應。
剛才被穆澤支出去的丫頭拿著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一見穆澤,立馬恭敬低頭喚道:“三公子”。
“嗯,你們小姐呢”?穆澤看了過去,眼睛卻是別向了一旁。
廊道上的管事馬元火急火燎走了過來,一臉驚慌失措的對丫頭指責道:“這是二公子”。
然後,他又轉身麵對穆澤,麵上嚴肅的表情轉換的讓人看著忍俊不禁,小心翼翼道:“二公子,這個丫頭呆頭呆腦,我會好好教她的”。
穆澤點頭,府中的丫頭稱呼上錯了沒關係,可要是到了外麵碰到心眼不大的人,可就是一頓毒打了。
這個疏忽不得。
丫頭吐了吐舌,白胖圓嘟的臉蛋看著不怕自己的少爺及管事,更不像丫頭,年庚十幾長大後必定是一個美人胚子,笑嘻嘻道:“幾位公子年紀相仿,難免會叫錯嘛”。
“還說”,馬元瞪了她一眼,閉了她的嘴,而後疑惑道:“公子是要去請安嗎,老爺吩咐了,老太太在理佛,可能要晚點”。
“嗯”,穆澤依舊點頭,擺出一副大家公子模樣,看了看眼前那個丫頭,細看之下發現她跟管事馬元有幾分相似之處。
管事馬元剛好年庚不惑之年,幾幾輩輩都在曲府做事,老太太看在上一輩份上,做主給他說了一門親,生了個女兒叫做馬玲兒,隻可惜那個女子也是苦命人,在生產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了。
剛剛馬元的表情變化,也是證實了他心中所想。
“你是那條小蟲子”?穆澤低了低頭,忍不住一臉詫異。
丫頭聞言立馬跳了起來,扔掉手中那把精致的剪刀,嘟著櫻桃小嘴埋怨道:“我還以為穆哥哥不記得我了,害我一陣擔驚受怕,都怪爹爹,說什麼穆哥哥已經變了”。
穆澤頓時就笑了,看馬元一臉尷尬站在一旁。
他這個爹爹,可是被自己寶貝女兒一句話給賣出去了。
“你怎麼做起丫頭了”?穆澤忍不住問著,憑著上一輩的關係,在加上這丫頭從小討老太太喜歡,在衣食住處也不會比府中的小姐差,這鬧的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