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在公堂上哭哭啼啼,很是噪耳。
曲坤有點煩躁,這倒好,原告變成了被告,一個不好,不止王家父子,就連南嶺世子都得罪了。
要知道,朝堂錯綜複雜,誰又知道,誰家跟誰家交好,誰家跟誰家有仇。
南嶺世子受不了公堂內眾人投來的眼神,主動站了出來:“隻要查明屬實,我南嶺府願意庇護他們家一世”。
話一出,公堂內眾人一副詫異的表情,隨即立馬變成了敬意。
就連穆澤,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白老先生雖是祖籍南嶺,這些年又在南嶺府居住,可做出這等事,隻屬於個人行為,南嶺世子的做法,值得讓人尊敬。
跪在地上的婦人深感意外,原以為今日並不能取得多大的結果,反應過來後立馬引領身後的老人孩子磕頭,隻是哭著喊道:“謝公子好意,隻是賤婢隻想請大人做主,還我老林家一個交代”。
說完,她又引領身後的老人及孩子對曲坤用力磕頭。
曲坤露出為難的表情,看了一眼王家父子,緩慢說道:“京都府為天下總衙,自是要為民做主的,隻是你口中南方藥鋪那兩位大夫,今日遇害了”。
“遇害了?”婦人一愣,似沒反應過來,隨即突然慘然一笑,“死得好,死得好啊,像那種人,活著就是禍害”。
“賤婦,住嘴”,王恒覺突然一聲冷喝,怒目而視。
仿佛被這一聲嗬斥嚇住了,婦人靜聲,趕緊阻止了身後哭泣的孩子。
曲坤看了王恒覺一眼,大庭廣眾之下,身為朝廷官員,竟公然嗬斥平民賤婦,傳到了宮裏,隻怕是……
沒有心思再去想這個,他看著陳總拓問到:“這一家子說昨日去你們藥鋪看病結果那兩位大夫亂用藥,可有此事”?
“大人”,陳總拓應了一聲,拱了拱手認真回應道:“我們藥鋪都有備案,隻要大人去查,就可知道結果”。
“嗯”,曲坤應聲,再次看向了南嶺世子。
一時間,有人覺得,南嶺世子今日帶來的人成跑腿的了。
剛去的人還沒回來,這下又要派出去一人。
隻是,南嶺世子並沒有露出任何怨言,反而立馬吩咐了下人。
看著又一位離開京都府的下人,穆鑫忍不住背後扯了扯王孫雲衣角,眼前的形勢,對王家父子可是非常不利。
南嶺世子因為白老先生牽扯了進去,但剛才的一席話,讓人頓時肅然起敬。
看樣子,他是站在大義那邊的。
可觀王恒覺,興許是因為悲傷過度,反而頻頻讓人抓住把柄。
他不知道王孫雲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他。
公堂上都在等待那兩位南嶺府離開的下人,於是便將案情暫停了下來。
王孫雲轉身,因為公堂上還有南嶺世子等人在,穆鑫隻能對他微微搖頭,期待他心中明白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古有名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微微點頭,但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看樣子,似乎是懂了。
一聲哭啼伴著一聲響起,婦人悲痛隻能苦苦忍著,可孩子卻是不懂事,‘嘩’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身後的老人趕緊捂住了孩子嘴,小心翼翼環視著公堂上的人。
穆澤眉頭一擰,主動走了過去挨個扶起婦人一家,途中扭頭對陳總拓問到:“真有此事”?
他會在京都城邊緣開設藥鋪,本就是為了這些窮苦人家,好讓他們不用跑遠距離,花費大量錢財去城中心看病。
卻沒想到,有人假公濟私。
陳總拓立馬應到:“這位婦人昨日確實有來,還是王老先生下的藥方”。
穆澤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事情結束後,從藥鋪這些年中支取一些銀子算作補償”。
“嗯”。
陳總拓剛答應下來,王孫雲便立馬開口,語氣緊迫道:“大人,我二爺死在了藥鋪內,還請大人斷案”。
“斷案,你說怎麼斷”?曲坤忍不住一拍驚堂木,瞪眼怒道:“南嶺世子的人還沒回來,就憑你找來的那個人證,刑部這些年,都是靠睜眼說鬼話來斷案的嗎”?
這話,曲坤是對王恒覺問的。
被逼的無話可說,王恒覺知道今日是不會有結果了,或許以後也不會有。
他看向了自己兒子,隻希望這個人證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