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覺得很對不起他們,這次他們回來,好不容易關係緩和了一點,現在又開始往你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漆黑的書房,一道充滿平淡的聲音徒然響起。
曲坤坐在書房裏麵,早已不感到害怕了,這道聲音每次都響起的很突然,毫無征兆,久了,自然就免疫了。
他沒有點蠟燭,凝聲靜氣躺在椅子上,隻是離開廳堂時失望的臉色還掛在上麵。
說到底,還是有點難過。
他突然覺得對方很噪舌,變的越來越愛說話,轉頭盯著那個漆黑的角落冷聲說道:“明天,幫我殺了他”。
漆黑的角落安靜了下來。
良久之後,對方聲音顯得很鄭重,很嚴肅,“我說過,我不會聽你使喚”。
“如果你不想死,那就按我說的做”,曲坤轉過了頭,繼而望向了窗外的夜空。
那道聲音發出了一聲輕笑,似不屑,“你能殺得了我”?
“我殺不了,自然有人”。
那道聲音笑的更厲害了,而後停了下來,帶著淡淡的哀怨,“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仇人早就沒有了,沒有人為了一點錢滿世界找一個死人來殺”。
說完,那道聲音又笑了起來,有點得意的感覺。
“如果明天你不按我說的做,我會去青山走一趟”。
“你……”
那道聲音充滿了驚怒,最終無奈道:“好,我殺”。
曲坤收回了看向窗外的視線,似乎有點意外,而後又道:“殺了他後,幫我找到是誰綁了玲兒,救她出來”。
“曲坤你別過分”,那道聲音的主人似乎在咬牙,角落不斷傳出吱吱聲,很久以後才消停了下來。
曲坤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越發對那個人好奇,不過識趣沒有走過去看,笑著道:“你不是說沒人殺得了你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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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過後,便是天晴。
一大早,曲坤依舊去上朝了。
當天空升起了烈陽,陽光照進曲府後麵的一間屋子,馬元也跟著收拾好了包袱。
他沒有什麼東西,依舊如十幾年前來時那樣,孑然一身。
但他又有一個最大的包袱。
曲坤讓他走,並沒有說會想辦法救馬玲兒,所以他將準備在床上那把匕首別進了腰內,用粗糙的麻衣遮住。
這把匕首,是他最後的機會,可他也知道,希望不大,甚至說奢望。
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他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居住了十幾年的屋子,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收起眼中不舍毅然轉身而去。
他沒有走正門,因為害怕那些下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多的,是害怕碰到曲老夫人。
隻是,當他走到後麵小門時,穆澤來了這裏,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叫住了他。
“馬管事”。
馬元轉身,露出疑惑之色,不過還是附身作禮,“不知二公子找我何事”。
“是誰將蠶人草曬幹的粉末交給你的”,穆澤倚靠在了柱子旁,臉色冷漠的似乎對此事毫不關心,隻是隨便一問。
馬元一愣,隨即露出一股欣喜,顯得很激動,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他想的很清楚,穆澤能夠不計前嫌來找自己,又詢問是誰將毒藥交給自己,應該是想救玲兒。
“前天早上我出府采購東西,一位中年人攔住了我,說玲兒在他們手上,給了我一包毒藥,要我這兩天倒入井裏,不然就殺了玲兒”,馬元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恨意在眼中彌漫。
如果不是他們,自己不用擔心玲兒,也不離開曲府,依舊可以在這裏兢兢業業當自己的管事。
“還有呢”?穆澤依舊冷漠問道。
馬元擰眉思慮了一會,想起那日注意到的東西,說道:“那個中年人手背血管很粗,手心也有很多繭子,應該經常拿刀或者劍之類的東西,還有……”。
馬元看著穆澤,厲聲道:“他最終消失的地方是在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