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穆澤心頭大震,麵色動容。
陳化郭提到了北國,說北國發生過災難,那麼他知道什麼。
穆澤想問,卻發現對方已經離開。
屋中顯得很寂靜,穆澤跟夜馨兩人麵色沉重,相互看著對方。
許久之後,沉默下來的夜馨忍不住問道:“會不會有詐,他借此想要留住我們,自己去報了官得到那巨大的賞金”。
監天衛在五年前的通緝依舊有效,活抓罪犯者,賞金千萬兩,舉報者,賞銀千兩。
穆澤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同樣抿嘴沉默不語,細想之後搖頭:“應該不會,就算他知道我們是暗閣的人,卻也不會提到北國”。
想想,夜馨也覺得確實如此。
他們會成為朝廷罪犯,並非是因為北國那件事,反而是暗閣。
更何況,曲坤將他們帶到京都城時,正直南方水澇之後,曲坤及他們對外聲稱也都是水澇中存下來的難民。
從來沒有人會想到他們是北國災難中存下來的人。
穆澤看著陰暗的屋內,巡視了一圈後說道:“我想等他回來,你先離開”。
“為什麼不是你先離開,你傷的比較重”。
夜馨忍不住站起了身,目光透過陰暗看著穆澤。
文薪不同於監天司那些人,他是武將出身,一身武藝實打實,穆澤將他殺了後又為了逃離監天衛的圍堵,身上早已不知道有多少傷口。
看著夜馨麵上的憂色,穆澤笑道:“倘若這裏麵真有問題,我有辦法離開”。
“不行,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下來等”。
夜馨麵露倔強神色,接著又說道:“況且,我也很想知道”。
穆澤明白夜馨的心情,這人極有可能是跟他們一樣僥幸從北國屠殺中逃出來的人,所以跟自己心中想的一樣。
“既然這樣,那我們一起等他回來吧”,說著,穆澤又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夜馨突然笑了一聲,兩人靜靜等著陳化郭回來。
不久,屋門打開,陳化郭空手而回,快速將屋門關閉後直接走到了穆澤前身,麵容憂愁道:“各大藥鋪被官兵守住了,想要買到刀傷藥很難,還好,我用自己下地被鋤頭弄傷才買到一點”。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而後向穆澤遞了過去。
穆澤接過,眼神卻看著外麵,說到底,他內心還是對這人有所防備。
但此時看到他一人回來,還在替他們憂慮,心裏的防備也就消失了。
穆澤將藥包還了回去,道:“你自己弄傷了,還是自己用吧,我們不礙事”。
“哪能行”,陳化郭瞪著他,像是要生氣,虎著臉說道:“你們傷的比較重,況且,我根本就沒受傷”。
穆澤一愣,半響回不過神來,內心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暖意。
旁邊夜馨突然伸手搶過了穆澤手中藥包,罵道,“陳叔你別生氣,他這人脾氣有點倔”。
說著,又將藥包塞進了穆澤懷裏,不過這次她臉色鄭重起來,一改之前嬉笑模樣,“陳叔,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
陳化郭臉色黯然,似乎想起什麼心事,獨自坐在桌前說道:“我也是逃難中出來的,知道你們的不易”。
夜馨坐回了桌子上,全身繃在了一起,麵色緊張問出了心中的問題,“陳叔也是從南方水澇中活下來的嗎”?
“不是”。
陳化郭又歎了一聲,楞楞看著站在一旁的穆澤,眼淚彌漫著眼眶,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下來,“我是北國僥幸逃出來的,不過也跟你們差不多,親人都死了,孩子也是死了,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說著,豆大眼淚從他眼中滴落,老淚縱橫。
夜馨跟穆澤全身一顫,震驚看著陳化郭。
他們在暗閣時查過,北國那九個村莊裏除了他們五個所有人都死了,已經從朝廷戶部消除了人員備案。
怎麼……
陳化郭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們臉上變化的表情,或許是因為屋內昏暗的原因,又或許是提起了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