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監天獄中,漆黑如墨,一隻隻老鼠趁著黑暗開始出了窩,而後不斷在各個牢房間爬動。
沒有尖叫,沒有恐懼,監天獄中的犯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一幕,一個個窩在牆角,等待明日的來臨。
穆澤指尖輕顫,驀然睜開了眼,壓低聲音道:“時間差不多了”。
他抬頭看去,隻見牢獄倚靠在木牆旁邊,低頭昏昏欲睡,而在更遠處,才有牢獄在各個牢房之前巡查。
“出去後,不要停留,立馬前往最深處,雖然這裏關押著被人冤枉陷害的大臣,可我們此行目的,是獻王,救出他後,再行製造混亂”。
穆澤沉聲,略微囑咐了一番,而後等待夜馨他們點頭。
何鑰來他們示意自己明白,皆是神情警惕遙望正在巡查的牢獄。
“這把鑰匙,是誰留下的”。
看著辰言從懷中掏出鑰匙,穆澤目露迷茫。
他們被關押進來後,辰言不小心在牢房地上鋪墊的稻草中踩到了一把鑰匙,鑰匙被遮掩了起來,可以肯定是他們進來之前被留下的。
他疑惑,在監天司中,翁勁因為跟他聯手殺了陳化郭,因此他們之間有了關係,但諸葛幽月卻也說過,翁勁已經還過穆澤人情了。
而李落,更是之前便已經有了利益上麵的交換。
穆澤搖頭,看著辰言輕輕將鐵鎖打開,他知道不管是誰,此時都不是細想的時候。
鐵鎖被打開,沒有驚動任何一名牢獄,驀然,席地而坐的穆澤他們瞬間跳起,以無比之快的速度衝向了牢房之外。
在牢房被推開的瞬間,一位位昏昏欲睡的牢獄瞬間驚醒了過來,猛然大喝,“有人逃獄”。
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拔劍之聲。
轟的一聲,牢門瞬間被辰言拆卸而下,直接砸向了衝他撲上去的牢獄。
刹那間,又是慘叫聲響起,整個監天獄中,第一次出現了傷亡。
有人被牢門砸壓而下,竟然被後方的牢獄用劍刺死。
京都府成立已有一百多年,從大周始帝開國至今,這個機構跟監天司,青山院一樣屹立不倒。
它看似隻是一個府衙,內中卻是負責了許多事,京都城的一些喊冤民情,外麵城郡一些郡守大人無法做主審理的案件,以及地契,良田耕種,納稅,每家每戶孩子生養報備,全部都需要在京都府裏麵留下備案。
想要坐上這個位置,向來是不容易的,除了開國第一任京都府卿是周始帝親自任命,後麵的接任者,都需要在科舉上高中狀元,而後出任地方縣令,慢慢升任郡守,成為地方的巡查使,隨後在上任六部任何一部,最終才能成為京都府卿。
雖然很難,但依舊有無數人爭之莫及,而上一任京都府卿,就是當日在大榕樹下的花甲老人秦悅,他告老退位後當時正直戶部尚書的榮升接任,在那個位置上已經坐了五年。
這五年來他兢兢業業,不敢貪功冒,大周律法如何他便如何,因此深得現在的周宗帝信任,但也得罪了不少官中人員。
常常有文官在周帝麵前耳語,或出於嫉妒,又或出於利益,總之想要將榮升拉下京都府卿這個位置,可誰又能想到,往日的如何,終究無法左右動搖周帝的聖心。
古人雲,聖心難測,在這一點上已經得到了最好的應證。
穆澤跟夜馨說了一句,隨後便悠閑自在出了藥鋪門檻,帶著餘力跟李青兩人向著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衙坐落在京獄的三條街外,介於平民跟貴人之間,說白了就是在清水河旁,那裏向來人就不少,門口擺放著一個大紅士鼓,隨著何常林一擊,頓時便有了不少行人駐足觀望。
等穆澤他們到這裏時,京都府衙的門前早已是人頭攢動,被圍的水泄不通,無一都是觀望的行人。
李青擠開了一條路,穆澤他們跟了進去,隻是站在門檻之外,卻差點被觀望的行人了進去,從新站直身體,抬眼望去,便看到榮升一身大袍官衣端坐高堂之上,而右手下位,則是京都府衙的常侍師爺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