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桑站起身,走到戰袍旁,剛想伸手拿起盔甲時,鼻子用力的嗅了嗅。
像是聞到了一股什麼奇怪的味道,但稍縱即逝,快得莫懷桑還沒來得及捕捉。
莫懷桑笑了笑,不就是打個仗嗎,幹嘛還疑神疑鬼的了,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沒有多做懷疑,迅速穿戴好衣物,走出帥帳。
將士們早已集結完畢,隻待莫懷桑一聲令下,大軍隨時可以出發,直搗地方心髒。
莫懷桑站在高台處,和往常一樣,說了些令人熱血澎湃的話,喝了一碗壯膽酒,大軍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一路上,莫懷桑都心事重重的,看著這一草一木,都覺得甚是流連,更別說那遠在家鄉的妻子了,這一去,仿佛就是永別。
莫懷桑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些什麼呢,未戰先言敗,這可不是大將的作風,拋開思緒,意氣風發。
大軍行至一山穀處,莫懷桑心想,若是敵軍在此埋伏,那自己必敗。
莫懷桑心裏想著,那是不可能的,這條路線是他臨時敲定的,除了他,就隻有那幾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知道。
莫懷桑想到這裏,也放心了幾分,雖常年在外,還好有這幫義氣的兄弟,否則邊塞該是多麼的無聊乏味。
大軍越走越慢,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整個大軍都已經在山穀裏了。
就是現在。
莫懷桑揮手叫停,眼神卻變得謹慎起來,掃視著四周。
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偌大的山穀,為何聽不到一絲飛禽走獸的聲音。
按理說,他們如此龐大驚人的隊伍,闖入這茫茫大山中,應該驚得飛鳥四起,野獸亂竄,可是現在卻出奇的安靜,安靜的可怕。
除非是……
莫懷桑不敢繼續想下去,那樣的結果自己承受不來。
從一開始,莫懷桑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終究是察覺得晚了。
“哈哈哈……”一陣陰冷得意的笑聲在山穀間回蕩,緊接著四處的樹木搖晃,密密麻麻的人影從樹叢之中站起身來。
一排排黑色的身影在陽光下異常的刺眼,莫懷桑看著站在半山腰的敵方將領,逆著光,看得那麼的不真切。
回過頭,看著身後幾個自己當成兄弟的人,不可思議極了。
為什麼??!
莫懷桑沒有問出口,因為這一切都已經沒有必要了。
隻是,還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看來平生第一次不能履行自己的諾言了,也是最後一次,就原諒他罷。
莫懷桑手握長槍,威風凜凜。
目光直視著山腰上的那些人,毫無畏懼之色。
“我大理的男兒,都是錚錚鐵骨,今天,你們可願意跟隨我誓死保衛國土,保護你們的妻兒老小嗎?”莫華桑高舉著手中的長劍,好生厲害。
“保衛國土,誓死不渝。”
“保衛國土,誓死不渝。”
“保衛國土,誓死不渝。”
……
將士們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熱血飛揚。
莫懷桑一直是眾將士心中尊崇的將領,每個人對他都是心服口服,這樣危難的時刻,能跟著這樣的人一起為守衛國土而殞命,他們覺得
——值得。
莫懷桑笑了,這是一種無所畏懼,想魚死網破的決心。
看著士氣高漲,莫懷桑身後的幾個人臉色五顏六色,精彩紛呈,尷尬極了。
“莫將軍,恕屬下多言,你還是別掙紮了,白白送了將士們的身家性命。”一個滿臉胡須,鼠眼猴腮的人好心的勸慰。
莫懷桑回頭,送了他一記冷眼,那人立馬噤聲。
另外一個長相白淨,看著一副人畜無害書生樣兒的人說道,“將軍,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以一擋百英勇無比的莫懷桑了,恐怕你現在舞劍都成問題,如何帶領將士們殺出重圍呢?”
莫懷桑心一驚,從剛剛中埋伏到現在,他自己的確覺得自己的渾身越來越無力,甚至握著劍的手都已經在微微顫抖。
“你們……???”莫懷桑指著那個白麵書生樣兒的人,痛心疾首。
“沒錯,將軍,你還是別在掙紮了,沒用的。”白麵書生禮貌謙遜的回答著莫懷桑的問題,仿佛自己不是那個背信棄義的人一樣。“屬下覺得這身鎧甲不適合將軍,要不然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了。”
莫懷桑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昨夜甚是疲乏,怪不得自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原來早就計劃好了,隻不過等著他一步一步往裏麵跳了。
“好得很啊!!”莫懷桑笑著說。
好得很啊,不愧是他的好兄弟,這般了解他,也這般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