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尋臉一僵,想起是誰叫許誌來趟這趟渾水的了。
也不知安涼是不是故意,目光平靜地看向許誌:“說到這個,是誰讓你過來勸我?”
許誌收起驚恐的表情,小小的人抿著薄薄的唇,視覺上是俊俏,感官上是倔強。
有點劉胡蘭的神韻。
安涼彎唇,欺負小孩果然是活血化瘀清心醒腦的好事情,她篤定,自己的心情相較之前要好多了。
驀地,心一緊,下意識往門外看。
難道……
楚尋忙著看小跟班有沒有受到心靈創傷,沒注意到安涼的目光移位。
倒是許誌,被楚尋當做圓點繞圈圈,眼睛卻看著安涼。
楚尋的問題再三落空,有點不高興,仰著小下頜睨著許誌:“……你倒是說話啊,她有沒有欺負你?”
安涼轉眸看過來,許誌幽幽與她對視了一會,才低下頭,聲音悶悶的:“我沒事。”
楚尋撇嘴:“跟個木頭似的,被欺負了也隻會說沒事。”
許誌看著她,不吭聲了。
他那些在街頭巷尾自學來的小聰明,小無賴,都無法施展在這個臉變得比天還快的小女生身上。
唯有沉默,是他抵抗她最好的方法。
楚尋最討厭許誌不吭聲的樣子,也最喜歡他不吭聲的樣子。
歪頭看了他一會,抬起頭看安涼:“安涼姐姐,你就讓楚爸爸進來吧,好不好?他好可憐的……有家都不能回……”
楚尋裝相的功夫見長,對細節的處理讓安涼看了都自愧不如。
天生裝可憐的胚子。
一雙大眼睛忽扇忽扇的,把安涼都看笑了:“這是家?”
她伸出指頭劃了一圈,楚尋像隻小貓,眼睛追著她的指尖也轉了一圈,最後瞪圓眼睛看她:“這裏有你啊,有你的地方,不就是家麼?”
安涼怔了一會,噗嗤笑出來:“楚驍教你的?”
家。
她最向往,珍惜,追悔莫及的東西。
寧願因它生出軟肋,也想多留一會的東西。
現在倒成了別人的賞賜,需要她感恩戴德地歡迎。
楚尋看出安涼眼神微涼,乖乖巧巧地搖搖頭:“不是楚爸爸教的,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安涼眼裏泄出嘲諷,但一想,對象不過是個孩子,嘲諷太尖銳,抬起眸,轉開目光。
楚尋明白安涼不信,聲音更軟:“楚爸爸和以前不一樣了,他現在會給我們做飯,有的時候也會帶我們出去玩,連家長會他也會定時去了……哦!上次他還陪我去買衣服了呢,他的眼光可不咋地,選的那都是什麼……”
安涼低頭看楚尋,看她細數著那些根本不像楚驍會做的事情,溫馨的瑣事。
的確。
他比從前更像一個家長了。
“安涼姐姐,他在等你。”
這句總結過於唐突,安涼有點沒轉過來勁,目光停留在楚尋的臉上。
她不明白,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
“他在等你和他一起做這些事。”楚尋板著小臉,每個字都說得很認真。
做的飯菜都是安涼在時她喜歡的,出去玩的地方每一處都能和安涼或多或少扯上些關係,衣服……
楚尋想起一衣櫃素的不能再素的休閑裝忍不住翻白眼。
她花一樣的年紀穿得那麼樸素一點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