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先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抬起頭,鏡子裏的人臉色有些淡。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有胡茬。
沒管,抽了毛巾把臉擦幹淨,走出去,楚尋拉著許誌對著電視學裏麵跳操的動作。
許誌一臉木然的痛苦說明了一個從來不做這種事的小姑娘為什麼突然會突發奇想,每天早上蹦蹦噠噠。
不過有了他們折騰,整個屋子才不顯得空曠。
楚驍沒找安涼,直接走進廚房,按照平時做飯的順序不緊不慢地做起來。
楚尋做什麼都極為認真,不止自己認真,對別人也認真,不時側頭看許誌有沒有把動作做標準。
起初她是想捉弄他,逼他跳這些女孩子才會跳的東西。
可結果讓她意外。
她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許誌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把那些女孩做也不一定好看的動作做得那麼幹脆利落。
慢慢地,捉弄變成了享受。
她喜歡他麵無表情地跟著她,執行她的每一個命令,無論是不是任性,無論是不是合理。
“怎麼了?”
視線裏,小小少年停下來,微皺著眉看著她。
是不是關心,她也不清楚,就像她不清楚她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沒事。”楚尋抬起下頜,皺眉,“你把胳膊伸直了。”
前後矛盾得這麼明顯,就連找茬的意圖也昭然,但許誌一句話都沒說。
在他心裏,她贏了他,在他有能力翻盤之前,她的任性囂張都是對心智的磨練。
楚尋心裏卻把他的逆來順受曲解了。
曲解成,更朦朧,更曖,昧的感覺。
早餐很快就準備好了,楚尋拉著許誌過來,把他安排到座位上以後,才去叫安涼。
安涼戴著耳機正在打電話,楚尋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偷聽了一會,才敲門進去:“安涼姐姐,吃飯了。”
安涼點點頭,跟電話那邊告別,摘了耳機。
剛要出來,卻見小女娃極其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你的衣服穿幾天了?”問完也不管安涼怎麼回答,走到衣櫃前麵,打開門,“換一件吧,臭死了。”
她橫著手指蹭了蹭鼻尖,很是嫌棄的樣子。
安涼往衣櫃裏看了一下,裏麵裝得很滿。
這隻是她隨手挑的一個房間。
她好像有點明白楚尋說的,楚驍在等她的那句話的意思了。
楚尋沒看安涼,在衣服裏扒拉來扒拉去:“每次逛街都幫你買了,有幾件還是親子款呢。”她從門邊露出半個腦袋,“安涼姐姐,就當給我給麵子,你過來挑一件吧。”她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合乎年紀的滄桑,“這都是楚爸爸親手挑的,他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
安涼沒動:“你們在這裏住多久了?”
楚尋也不催她,目光直直地看著安涼:“你剛走,楚爸爸就把我和許誌接到身邊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
她開始明白家的滋味,爸爸的意義,陪伴的溫暖。
安涼久久地看著楚尋。
突然發現。
楚尋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抬起目光,窗外,陽光普照,微風輕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