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驍不會委屈自己,不會因為安涼看他不順眼自己蹲在廚房裏解決早餐。
昨晚,坐在門口的那個憋屈男人已經不見,換成坐在桌子另一端,悶頭吃飯的“男主人”。
還是有點識相的,離安涼遠遠的,中間放了一個許誌,一個楚尋隔著。
安涼也不說話,吃了一會才發現桌上熱氣騰騰的奶黃包。
手稍微頓了一下。
楚尋抓了一個放在她盤子裏:“我們都不吃這個。”
安涼看了她一眼,楚尋抬著下頜:“太甜了。”
安涼依舊沉默,低下頭,也沒碰那個小奶包。
不是她故意,隻是吃的時候沒辦法不注意到。
楚驍的手藝見長,雖然跟外麵的大廚比不了,但也像模像樣了。
沒來得及反應,安涼心裏默默跟他比較了一下。
覺得輸了。
她微微抿了一下唇,強迫自己把思緒從楚驍身上遷走,專注在她今天要做的事情上麵。
楚尋看了看安涼,又瞧了一眼許誌:“小跟班,你今天要幹嘛?”
“跟百裏叔學格鬥。”實話實說。
“哦……”楚尋眼珠轉了轉,“你知道這個屋子裏你是最麵的麼?”
許誌停住。
麵,且最麵?
恥辱,且懷疑。
他轉頭,盯著懷疑對象。
安涼感覺到,轉眸看他,本不想節外生枝,可是,話到嘴邊變了調:“不服?”
“不服你。”針對性十足。
安涼看了他一會,繼續吃飯:“不服就不服吧。”
許誌不吃了,專注地看著安涼:“你怕了?”
安涼不理。
“怕了就不要隨便說大話。”
安涼拿了一顆煮雞蛋剝起來。
“容易挨打。”
安涼把雞蛋丟到碗裏,用筷子夾成兩半。
抬眼看許誌:“你動我一下試試……”
很霸氣的話,可惜對象是個小孩,氣勢銳減,還有點不尊老不愛幼的意思。
楚尋也不吃了,微微昂著臉,高傲地看熱鬧。
不想,安涼笑起來:“……姐姐會哭的哦。”
原本也不太緊張的對峙突然變得可笑。
許誌皺起眉。
楚尋也皺起眉。
隻有另一頭的男人勾起唇。
許誌看了良久,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收回目光,乖乖吃飯。
沒戀戰,是因為敵強我弱得太明顯。
楚尋不甘清淨:“安涼姐姐,今天我們放假,你跟我們一起去道場玩唄。”她輕飄飄掃了一眼許誌,“許誌,你說呢?”
不同於她帶著三分得意,七分戲謔的目光,許誌目光很沉:“一起去。”
安涼樂了:“你跟誰學的這麼惜字如金,我記得你以前話可多了。”
許誌盯著她,眼睛不偏不移:“我現在能打過你,以前不能。”
這就是時間的力量。
把他變成另一個人,或者說,把他的偽裝剝下來,把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安涼不知道許誌怎麼想,她在看到了熟悉的線條,看到了熟悉的顏色。
這些熟悉的點點滴滴構成了一個影子。
許弋的影子。
她捏緊了手裏的筷子。
胸腔裏有什麼在躁動,想要衝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看看這個奇怪的世界。
多奇怪。
死去的,活著的,中間隻隔了幾年時光。
一個再也不會回來。
一個就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