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剛要開口突然想起什麼,皺起眉,眼神微嚴厲地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獄然。
獄然立刻領會,但動作還是慢悠悠的。
像是凱旋的戰士,大搖大擺地穿過氣氛尤其尷尬的客廳,把手裏的筆電交給屠夫,又晃悠悠地走回到看熱鬧的最佳地點。
百裏衝楚驍點點頭,帶著許誌和楚尋進屋裏去了。
獄然靠在隔斷上,眼睛盯著屠夫,她今天沒有認真打理自己,準確地說,她很少認真地打扮自己。
回想前一段,獄然嘴角微勾。
連臉都很少洗。
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變得柔軟,他覺得邋遢的“陋習”讓屠夫多了一點煙塵味,沒那麼冷漠疏離。
他很喜歡。
他的目光隨著她零落下來的碎發,那些不聽話的搗蛋分子一會掃掃她的臉頰,一會碰碰她的眼睫,最後被她一網打盡全都捋到耳朵後麵,服服帖帖地趴在那,老實了。
女人就是女人,再冰冷,舉手投足還是會露出馬腳。
溫柔的馬腳。
屠夫弄好了電腦,抬眼便對上獄然侵略性十足的目光。
因為欣賞而輕挑,因為輕挑而露骨。
她一時竟沒能力招架,臉頰熱了一下,轉開視線。
為了掩飾,她格外專注地凝著安涼,對方的神情很清淡,把她浮躁的心冷卻下來。
“安涼,你先看看這幾段視頻吧。”
安涼低下視線,看著屠夫細長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把電腦轉了一個個兒,麵向自己。
她看了一會靜止的屏幕,慢慢搖搖頭:“你直接跟我說吧。”
屠夫默了一會,好像在考慮,最後點點頭:“行。那我就直說了……”
看她還有所顧慮,安涼淡淡開口:“不用顧忌我,事實是什麼,你就說什麼。”
屠夫頷首,但心裏還是猶豫。雖然安涼是這麼說,但是她看不到楚驍的反應。
“說吧。”獄然換了一個姿勢,雙手撐在安涼坐著的沙發靠背上,他筆直地看著屠夫,但是屠夫感覺他這話是在挑釁除了她的另外兩個人。“安小姐這麼說,一定是準備好承受後果了,你何必還猶猶豫豫的呢?”他頓了一下,細細的唇角好像挑起,又好像隻是說話連帶的動作,“安小姐輪不到你心疼。”
屠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看完又覺得後悔。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把她從她波瀾不驚的世界裏拉了出來,牽動了太多不屬於她的情緒。
她莫名覺得恐慌,感覺有什麼東西岌岌可危,將要被他攻城略地。
屠夫攥起拳,把這些與她無關的念頭攆出腦海,更投入地看著安涼:“安小姐前一段時間在國外,也許不知道,國內還有一個人,和您……一模一樣。”
這裏有一個停頓,好像再給她緩衝,也像是在考究探尋她的反應。
安涼眼神無瀾,坦白她對此的態度:“我知道。”她頓,也未從屠夫眼裏看到驚奇,又補充,“那是我的妹妹。”
屠夫點頭,不知是不是在老板手下呆久了,有些感覺心有靈犀。
老板相信的,她也會相信。
比如獄然。
比如安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