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昭向來最擅長的,便是下三濫的威脅。
三年前,他便沒少利用自己的家人來威脅自己,三年以後,恐怕他還會繼續如法炮製,用烈火營來威脅自己露麵。
“我明白了。”王烈點點頭,沉重的思緒還腦海之中流轉,又很快拂去,問道,“那個盲女,又是怎麼一回事?我回來的時候,店裏的小二說你帶了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小姑娘回來。”
“在回來的路上見到的。”她淡淡說著,麵不改色,“總不能見死不救,反正對我而言,多救一個小姑娘,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她隻要稍稍花費一些心思在她身上便可以了。
“你早晚都是要離開這裏的,難道你打算帶著她一路走南闖北嗎?”王烈謹慎的提醒著她,“你應該很清楚,你自己的處境……比任何人都要危險。隨著幾國開戰,裴慕昭的勢力越發強盛,你遲早有一天,都會被逼迫著成為眾矢之的。”
這一天,或早或晚,都是會到來的。
“等那一日再說吧,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好了。在離開這裏以前,我會想辦法給她找一個能夠安身立命的歸宿。”
蘇梓風輕雲淡的說著,腦海之中卻驟然閃過了一瞬的躊躇。
她帶回來的這個小姑娘,恐怕沒有看上去的這麼簡單。
她對自己的身世顯然沒有告訴自己實話。即便她已經餓得皮包骨,吃飯的時候動作依舊格外講究,那般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姿態言行是騙不了人的。倘若她當真從小被爹娘拋棄,被一個老人撫養,是斷然不會這般模樣。
況且她剛遇見自己的時候,她分明看不見,卻是叫了自己一聲姐姐。
如若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從那裏經過,便是她擁有過人的聰慧,能夠僅僅憑借自己的氣息,和走路的聲音,便知道身邊經過人是什麼模樣。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尊重你的意見。”王烈緩緩歎息一聲,“不過你這樣的性子,還是早晚得改一改,如今你連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一直想著去幫別人,我隻怕你最終不但沒有幫到別人,反而還誤了自己。”
蘇梓淡淡笑著,不以為意,卻不知王烈的話有朝一日會一語成讖。
“這件事情已經木已成舟,多說無益,不夠倒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今日鑄劍翁已經開口應允了,要替我鑄劍。”
“真的?”王烈大喜過望,甚至比今日蘇梓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要高興,“這樣一來,我們這段時日,也不算是白忙活了。他有沒有說,這把劍大概什麼時候能夠鑄好?”
蘇梓搖頭,提起鑄劍翁,她便不由想起了今日他說的那番話,音色在夜色之中有幾分沉寂,有幾分蒼涼。
“我還沒有問,不過應該不會太遲。怎麼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王烈手中握著茶盞,用了幾分力氣,指尖發白。
“裴慕昭已經知道了你在這裏,安全起見,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為好。”繼續留在這裏,他遲早有一日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