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賢妃抬頭錯愕,謹慎的答:“芳妃不在,陛下應在別的地方呀!”
他坦率問:“有沒有消息?”她抿抿嘴唇:“沒有!”真的沒有?
白世賢本想直接告訴皇甫硯的,他不在景陽宮和太和殿,消息便漏到年賢妃的耳朵裏了:“有人看見他們往尼姑院去了!”皇甫硯焦灼燃燒了一個為什麼,等來一個虛無。
沒有人喜歡等待,尤為是他,可他卻在紫霄殿等了一個晚上,無聲無息,現今真的要爆發了!
任何的爆發都是有充分理由的。
曙光,看見曙光,等於看見了希望,它由淡紫色轉變成鵝黃,又由鵝黃轉變為銀白。
“馬車還沒有來!”眼看天色大亮,皇甫睿心懸喉嗓。
雪芳再不去辨別方向,他去哪裏,自己便去哪裏。
她喜歡曙光的痕跡,窗外紅醋栗葉子上,遺留著回光返照最後一縷。
“姨母怎麼辦?
她養你這些年,就為老有所依,你忍心讓她的期望落空?”她似笑非笑,似醒非醒,“還有我的娘親,父親,他們需要……”皇甫硯把她的身子扳轉過去,麵對著麵:“阿芳,你身子虛的很,去睡會兒,待走的時候我叫你。”她凝望於他,在他臉上看到的隻有心痛,不禁眼角溢出一股熱淚,她舍不得!
自己能帶給他的隻有不安和顧慮。
一時小廝回來,皇甫硯抓住他問:“馬車呢!”小廝卸下肩上包袱,一臉歉疚:“京城的馬車都被封鎖了,不能出行。
王爺又不讓回府,小的也無能為力。”他如遭雷劈,臉色煞白,一女尼過來說:“王爺,有位施主求見!”“什麼人?”“身穿甲胄,腰懸佩劍,好像是宮裏來的。”他驚惻,又問:“隻他一個嗎?”“是的。”他猶疑不定,倒在椅子裏,隻覺胸悶。
雪芳捋著自頸後繞至胸前的發辮,勸說:“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朝她投去深摯一瞥,猶似訣別,出門簾去了。
小廝把包袱丟給雪芳,慌忙跟去。
她打開包袱,隻見幾件衣服和許多銀兩,衣服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想必是為自己和他準備的。
嶄新而又合身,看來他早就有所準備。
偷空子來尼姑院找他的卻是白世賢,與他客廳坐。
白世賢是躲過旁人眼線過來的,緊急的告訴:“我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但事已至此,沒有退路了。
追兵馬上會從前門而入,你們還沒有動身!”皇甫硯驚道:“沒有馬車,她走不了路的。”白世賢心焦:“你們至少得走上一段路,然後,隨便弄到一輛馬車應該不是難事。”皇甫睿清楚雪芳的狀況,急的團團轉:“就算馬也可以,她太過虛弱,走不得的。”白世賢突發奇想:“卑職有馬。
你們先從後門出去,我會把馬送過去!”皇甫睿拍拍他的肩,給予一個肯定的眼神,加緊動作。
帶雪芳離開!
他們前腳走,後麵追兵就湧入尼姑院了。
攜著她,躲在樹叢裏:“阿芳,你怎麼樣?”他一麵關注追兵亦或是白世賢一麵關心她。
“我們在這裏做什麼?”雪芳不明白。
皇甫睿回看著她,意味頗深:“在宮裏你結識了兩個願意舍身相救的人。”“呃……”她轉向斜對角樹木夾道,“沒有,我不認識什麼舍身相救的人。”馬蹄聲,急促的馬蹄聲,仿佛踏在一個人的心髒上,自拐角奔來一匹馬,馬背上,白世賢威風乍顯,闖進兩個人的眼簾:“他來了!”他們走出來,白世賢翻身下馬,再見她,真真換了個人。
形容枯瘦,黯淡無光,悲痛的叫了聲:“娘娘!芳妃娘娘!”“白大人……”他的到來,有點出乎她的料想。
皇甫睿說,他和某個人願意為自己舍生忘死,是真的?
這一別,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麵,兩個人依依惜別,但很倉促。
坐在馬背上,攬她入懷,猛拉馬韁,夾了夾馬肚子,一聲嘶鳴,絕塵而去!
白世賢未及回頭,卻聽一士兵叫:“在這裏!白侍郎把他們放走了!”大隊人馬濤濤湧至,白世賢措手不及。
幾個首領飛快的追趕。
他被押解回宮。
在馬上,穿梭在風裏,她沒有體驗過這種快感,伸展雙臂仰麵靠在他肩頭,恣意感受風與陽光混合的溫馨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