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全民皆兵追捕她這個刺殺皇上的“罪妃”
才是,可沒有響動,她應感到慶幸吧!
走在大街上,偶爾會有個異樣的目光投過來,她隻邊思索邊走,不理會。
今早崔府發生一件不尋常的事,她看見司徒翼從朗月的房間裏走出來,回頭告訴皇甫睿,皇甫睿無所謂的樣子,不願說與朗月有關的。
而後她悄悄找司徒翼談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竟眼眶紅紅的,狀似悲切,想告訴她一個呼之欲出而又稍加掩藏的秘密,最後化為一句奇怪的話:“像我這種人不應與你們這些人為伍的。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隻求你在心底留一個位置給我,哪怕很狹小,我也心滿意足。”
她當時把臉漲得猶如熟透了的桃子,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暗示了,她或許該像以往兩次一樣,裝作不懂,然後一直糊塗下去,糊塗一輩子。
可理性告訴她不能再裝傻了,那樣隻會傷害一個深深地深深地在乎自己的人,無情至不能再無情的地步,就成了虛偽。
她說了什麼?
總之是一些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臉紅的,少根筋才會說的。
“你這般英俊瀟灑,為人正直,是很多女子追隨的對象,不應為一個絕望的人用心。”
腦子裏不知怎麼回事,那句話真是不合那個氣氛。
王嬤嬤負責照顧皇甫睿,盡管他多想把她換做是雪芳,為雪芳受傷時那種在所不惜的執著變成尷尬和糾結。
一碗藥吐個幾遍,發脾氣,王嬤嬤念他因受傷才脾氣不好,不厭其煩的把雪蓮煮上四五遍。
白世賢可謂是聞雞起舞,用一根枯樹枝當劍耍。
驚鴻回眸,那一招雪芳著迷。
他耍上十來遍,一招一式,閃電般,停下時地麵已刻下一行字:“願伊長笑。”
雪芳一麵撫掌,一麵淺笑,口裏喊著些許讚歎。
他要陪她一塊出去走走的,她很嚴重的告誡他:“通緝犯的臉在街頭巷尾貼著,在每個人心中貼著,你出去無非是找死!”
低眸,又一淺笑。
說他為對司徒翼說了不該說的出來暫避,不如說,她有更重要的任務,謀殺裴氏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卻說皇甫硯自被雪芳刺那一刀,五內大亂,每天萎靡不振,也不上早朝,不管政事,在景陽宮睡不睡,坐不坐,站不戰。
不許太醫進,也不許其他任何人進。
太後等人急的亂戰,張公公領著一班太醫苦苦叫門,勸解。
無濟於事,裏麵沒有響動,張公公心下咚咚亂跳,擔憂如焚。
第一天,他便寫了禦旨,張公公在太和殿宣讀。
意思即是不許任何人追捕雪芳,違令者一律處死!
太後固然不甘心,年賢妃暗地裏安排了兵士出宮調查,一找到賤人,就不留活口。
但那些兵士很快就被皇甫硯的人抓回來,當地處死。
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今無君又無後,內閣大臣絡繹不絕前來問候,各地方官吏也都急著交遞奏折。
屋漏偏逢連夜雨,各地頻發災情,太後應付兩日,但決定權和調度運用都在皇甫硯。
皇甫硯浸潤在自己的私情裏,管他什麼天下大事,不比她嫣然一笑。
他才記起來,她已經很久沒笑過了,為什麼?
難道她真的愛皇甫睿勝過自己麼?
不!
皇甫睿大概已經死了,她不可能愛一個死人。
“一定是那兩個畜生!
一定是那兩個畜生!”
他肋部的傷口沒有處理,褐色的血凝固在龍袍上,劇烈的動作,會掙開傷口。
他不在乎,心痛不啻於皮肉的疼痛。
年賢妃最後一次來在門外勸他,嗚嗚咽咽的:“陛下,為了一個心猿意馬的女人值得讓你如此麼?
有什麼比身體更重要!
傷口再不清理有可能感染,請陛下別拿健康開玩笑,別拿天下的老百姓開玩笑。
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陛下去做,這是何苦呢!
陛下對她情深,可此時陛下血流不止,她在哪裏?
她不會對此有任何感覺的。”
太後就在旁邊,年賢妃言語一停,她倆附耳門上,皇甫硯終於應了句:“朕不會死。”
同時,門開了。
他渾身蕩滌著血腥,麵色清冽如紙白。
兩個女人的視線略顯遲鈍,望定他,淚波迷亂。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不是英雄,卻也氣短。
外傷遠沒有內傷嚴重,他一臥不起,太後怕逼出毛病,便容他歇個十來天。
在此期間,政務就交由年賢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