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十個小時裏,林清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她一直在走廊裏坐立不安,站起來看看手術室門口的紅燈,然後又坐了下去,繼而又站起來,然後來回了走動。
她一直在心裏埋怨自己,為什麼今天和歐遠瀾一起去工地上?為什麼那根木頭掉下來砸中的不是自己?為什麼那個男人要推開她?
相比於在現實中煎熬輾轉,林清清更寧願躺在手術室裏的人是自己,也不想現在隻是站在門外,卻什麼都做不了。那種深深的無奈感襲來,甚至比刀子劃在身上還要痛苦。
手術室響起了一聲叮咚聲,林清清的身體也隨著一顫,然後趕緊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她抬起頭一看,手術室門上的手術中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正當她要奔向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邊摘口罩邊走了出來,看他一臉的疲憊,想來這個手術應該做的並不容易。
“醫生,裏麵的人怎麼樣了?”她抓著醫生的胳膊問道。
這種場麵見多了,醫生反倒也不驚慌了。“病人的手術很成功,但畢竟傷到了腦子和脊椎,所以能不能醒過來還得看造化。”麵對病人家屬,醫生隻能如實相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說完這句話,林清清覺得自己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看著林清清一臉不可置信,醫生雖然也惋惜,但卻隻能點點頭。“醫學上沒有百分之百,病人隻是可能醒不過來,但是也可能醒過來。”他安慰道。
但是此時的林清清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醒的過來還好,萬一醒不過來了呢?
這一輩子對於林清清來說,大部分都是難過和自卑,真正快樂的時光實際上少之又少。但是歐遠瀾不一樣,他身家上億,擁有最好的資源和最優渥的生活。他的人生那麼精彩,難道就要因為自己結束了嗎?
一種窒息的感覺在她的胸腔裏彌漫起來,讓她隻能扶著走廊裏的扶手才能勉強保持穩定。“小姐,你沒事吧?”醫生察覺到了異常,關切的問道。
林清清搖搖頭,倔強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醒過來的幾率有多大?”她再次問道。
“這種手術的風險很大,醒過來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三十。”盡管現實很殘酷,但是卻沒法兒躲避。
百分之三十,隻有百分之三十,林清清差點雙腿癱軟跌坐在地上。“他人呢?”她死死的撐著身後的扶手問道。
病人家屬的心情醫生都明白,但是很多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沒法兒改變。“已經送去樓下VIP病房了。”醫生淡淡的交代道。
林清清點點頭,然後拖著自己已經癱軟無力的身軀一步一步往樓下走。每走一步,她就會難受幾分。一想到要麵對在病床上毫無生機的歐遠瀾,她的整顆心都會覺得難受。
走到病房門口,林清清甚至連推開門走進去的勇氣都沒有。她特別害怕看見那個臉色蒼白的歐遠瀾,她特別怕看見那個總是和她過不去的人突然就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