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故事
樂伎為尼
古時的樂工地位十分低微,沒有自由,甚至連自已的命也不屬自已的。如南北朝時,高聰擁有十多個樂伎,無論是否為其生兒育女,都在自己的戶籍上注明是他的小妾。後來,高聰得重病,為了不讓樂伎們再跟從他人,竟命她們個個燒壞手指、吞炭毀嗓,然後逼其出家為尼。又有張氏,門中養樂伎數十人,其中一位貌美善樂,同邑人顧玩之欲重金聘取,此女不願,遂為尼。
唐時音樂大盛,樂伎人才輩出,技藝之高超可說是空前絕後,即使皇帝重視音樂,士大夫之流好絲竹,但樂伎地位依然低下,據記載:唐代的名土郭暖為討好客人李瑞,竟以一個名叫鏡兒的家伎換取李瑞一首詩。“狂妄詩客”羅虯與人爭奪樂伎杜紅兒不成,竟把紅兒殺了。而更多的樂伎在年老色衰後即被遺棄,成了“愁臉無紅衣滿塵,萬家門戶不容身”的乞婆。宮伎則被送入寺廟,青燈古佛終結一生。在敦煌第445窟壁畫《彌勒經變》中,就畫有一群樂伎在布帳中等候剃度。
樂工的命運是十分悲慘的,稍不留神就有掉頭的危險。唐德宗年間,唐朝的江山已搖搖欲墜,百姓流離失所,而朝庭對百姓的剝削即絲豪不減,一個名叫成輔端的樂工實在看不下去,就編了些民謠,其中一首雲:秦地城地二百年,何期如此賤田園,一頃麥苗五石米,三間堂屋二千錢。被認為是誹謗朝庭。德宗得知後,就把他殺了。
唐太宗論樂
唐太宗李世民說不上是個音樂家,但是他作為唐朝實際的開國皇帝,對音樂的發展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當時有前朝遺音《玉樹後庭花》、《伴侶曲》被視為亡國之音,一名叫杜淹的大臣要求唐太宗廢除,他不以為然,說:“禮樂的製作,其實是聖人用來施教化的,僅是作為一種製約的因素,國家的興亡,當然不是因為音樂了”“音樂的情感體驗,與聽者的感情有關,與音樂本身的表現並無必然的聯係”“音樂能夠感人,大凡人高興,聽著音樂也高興,國之將亡,百姓淒苦,聽著音樂當然也就傷心了。如果現在我來奏這兩曲,你們聽著必然不會悲傷。”
不僅如此,唐太宗還親自設計了歌舞大曲《秦王破陣樂》,正是這位開國明君為唐時音樂的發展起了一個很好的開端,而且唐室子弟都通音律,好絲竹,這在帝皇之家並不多見。
陳子昂摔琴揚名
唐代大詩人陳子昂年輕時從家鄉四川來到長安,準備一展鴻鵠之誌,然而朝中無人,故四處碰壁,懷才不遇,令他憂憤交加。
一天,他在街上漫無目的閑逛,見一人手捧胡琴,以千金出售,觀者中達官貴人不少,然不辨優劣,無人敢買。陳子昂靈機一動,二話沒說,買下琴,眾人大驚,問他為何肯出如此高價。他說:“吾擅彈此琴,請明天到敝處來,我將為爾等演奏。”
次日,陳子昂住所圍滿了人,陳子昂手捧胡琴,忽地站起,激憤而言:“我雖無二謝之才,但也有屈原、賈誼之誌,自蜀入京,攜詩文百軸,四處求告,竟無人賞識,此種樂器本低賤樂工所用,吾輩豈能彈之!”說罷,用力一摔,千金之琴頓時粉碎。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他已拿出詩文,分贈眾人。眾人為其舉動所驚,再見其詩作工巧,爭相傳看,一日之內,便名滿京城。不久,陳子昂就中了進士,官至麟台正字,右拾遺。
王維獻曲
王維不僅是唐代的大詩人,其繪畫及音樂也都有相當高的水平。他擅奏琵琶,據傳名曲《鬱輪袍》(後人有認為此曲是《霸王卸甲》的前身)即出其之手。
開元九年,王維從蒲州(今山西永濟西部)來到長安應試,躊躇滿誌,立誌要摘取桂冠。忽聞詩人張九皋通過唐公主的途徑,已得到取殿試第一的許諾。王維一籌莫展,隻得與好友歧王李範(玄宗弟)斟酌,李範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要王準備好二件事:一是錄其清新雋永的詩作十首;二是自譜琵琶曲一首習熟。五天後為其引見公主。
待到引見之日,李範把王維打扮超凡脫俗,先讓其在顯著的位置與眾樂伎翩翩起舞。王維卓爾不凡的氣質引起了公主的注意。公主向李範探詢其人,李範意味深長地說“此人知音也!”,接著讓王維奏琵琶,王維彈的就是自已的新作《鬱輪袍》,高超卓絕的精湛技藝令聽者無不動容。公主更是大奇,歧王進一步介紹:“此生非止音律,詞學亦無出其右。”王維立即獻上詩卷,公主讀畢驚駭至極曰:“這些皆我平時吟誦者,原以為古賢佳作,乃子之為乎?”因令更儒衣再晤,升上客座,窮盡貴賓之禮善待也。
當公主悉知王維也是來京赴考的舉子時,即曰:“此等才華橫溢之士不登榜首,更待何人?”還召試官至第,由宮婢傳話下去。主考官當然心領神會。
殿試之上,王維終於“大魁天下”,從此踏上仕途,名揚四海。
楊誌學藝
楊誌是唐代著名的琵琶高手,具體時代不詳。
《樂府雜錄》載有他學琴的一個趣事:楊誌有一個姑姑原是宮廷樂伎,後來出宮在永穆觀當了尼姑。她的琵琶彈得非常好,但從不在人前顯示,為怕別人學去,總要到夜裏才悄悄地撫琴自娛。楊誌多次懇求拜她為師,但她一直不答應。
有一天,楊誌向庵主懇求寄宿一夜。晚上,他並不睡覺,而是等待姑姑出來彈琵琶。更深之時,姑姑果真又開始彈奏了,楊誌便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浸油皮帶,一邊聽,一邊在皮帶上劃下記號表示曲子的音調和節拍。
第二天,楊誌又來看望姑姑,並說要彈奏曲子請她品評,姑姑一聽,正是自已昨晚所彈之曲,很是驚訝,楊誌便如實地講了自已偷藝之事,姑姑聽後,大為感動,當下就決定收他為徒,並將自已生平所學傾心相授,楊誌遂成唐代琵琶高手。
李謨吹笛
李謨是唐玄宗時期名滿天下的吹笛高手。一次,他與一富商去江南越州去遊玩,受到當地文人騷客的熱烈歡迎。此情此景,李謨免不了要吹笛。笛聲清麗委婉,曲折有致,曲終,眾人紛紛叫好。隻有一位獨狐老人雙眼微閉,仿佛並不在意。
李謨年少氣盛,衝口對老人說:“你麵帶蔑視之色,莫非也會吹笛?”老人微微一笑:“先生的笛子吹得好是好,隻是夾有龜茲樂的音調,在第十三段也吹錯了一個調,不知先生察覺否?”李謨大吃一驚,他的這個曲子正好是跟一個龜茲人學的,莫非是老師有誤,於是就請老人吹奏以正視聽。老人說:“你這笛子雖好,然而經不起高音,吹到高處必破無疑。”李謨及眾人愈發好奇,直催著老人露一手。
老人沒法,隻好接過竹笛,稍一凝神,便吹起來,笛聲比李謨的更為嘹亮純淨,眾人聽得發呆,當吹到第十三段時,旋律急促高昂,隻聽得“叭”的一聲,竹笛果然爆裂。李謨方才心悅誠服,正想說話,隻見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支紫竹笛接著吹,這回的聲音與前更不相同,高急處如雛鳳婉啼,低回處則如遊龍戲水,一曲終了,李謨及眾人佩服瞠目結舌,李謨漲紅著臉跪倒在地,請求拜師。老人正色說:“如若拜師,可於明早到寒舍一見。”說罷,飄然而去。
第二天一早,李謨來到獨孤老人的茅屋,老人已離家,隻留下那支紫竹笛在桌上,笛上新刻四個小字:“藝無止境”。李謨恭恭敬敬地收起竹笛,連夜趕回長安去了。從此,李謨更加謙虛好學,技藝大進。
有關李謨的傳說很多。唐代詩人張祜曾有一詩,題目就是《李謨笛》。詩是這樣寫的:平時東幸洛陽城,天樂宮中夜徹明。無奈李謨偷曲譜,酒樓吹笛是新聲。張祜把李謨的笛聲比作宮中之天樂。
張祜詩中提到了李謨偷曲的故事。關於此事,明代胡震亨在《唐音癸簽》中曾替李謨辯護。胡氏原話是這樣的;“至謂玄宗按樂上陽,謨傍宮牆竊得其譜,世豈有天家屋垣,僅如窗隔,能屬耳得聲調宛悉者哉?考之謨本教坊子弟,隸吹笛第一部,明皇嚐召之,與永新娘逐曲者。樂譜正所有事,何須竊聽?好事者姑為說,詫天上樂不易流傳爾。”辨析了李謨偷譜之事後又曰:“謨嚐吹笛江上,寥亮逸發,能使微風颯至,舟人賈客有怨歎悲泣之聲。”李謨的笛藝,可見非同尋常。
紅豆記曲
唐玄宗時皇家衛隊將軍韋青雖是一介武夫,卻是當時出名的歌手。代宗時,他家中養有一名歌女,姓張名紅紅,據書上說她姿容俏麗,歌喉動聽,聰穎絕倫。
教坊中有名的歌手王善才,把古曲《長命西河女》改編成一首新歌,反複詠唱後,覺得還不錯,就先去唱給韋青聽,看看要作些什麼修改,好送給皇帝。他唱的時候,正好紅紅在屏風後,聽記於心,用紅豆記拍。等王善才一唱完,她立即重唱一遍,不失一聲。這事傳開了,代宗皇帝就把她如召入宮中,因其善於記曲,時人稱她為“記曲娘子”。張紅紅後因韋青之死而悲傷過度,氣絕身亡。
象這種隔屏偷曲了故事在唐太宗時期也有一起。《朝野僉載》中記下了這樣一件事:說的是宮中有一歌妓名羅黑黑,記憶超群。從西域來的一位胡人擅彈琵琶,新創作了一首琵琶曲欲在太宗麵前炫耀,唐太宗不屑一顧地說:“這個曲子,我宮中人也會。”於是,按排了一次宴會,讓羅黑黑躲在簾後,待胡人彈完後,就命羅黑黑彈,果真一樣,胡人歎服。
琵琶較藝
這是一則在琵琶界廣為流傳的故事。我們看看王露的《玉鶴軒琵琶譜》上是如何講的:
唐德宗貞元年間,康昆侖善琵琶,兩市祈雨,因鬥聲樂,昆侖登街樂彩樓,彈一曲《新翻羽調綠腰》,曲罷,謂街西必無敵。西市樓上也一女郎,抱樂器雲:“我亦彈此曲,兼移在楓香調中。”及下撥,聲如雷,妙絕入神。昆侖拜請為師,女郎更衣出,乃僧善本,俗姓段。翌日德宗召入,令教昆侖。段曰:“請彈一調”。昆侖彈畢,段曰:“本領何雜帶邪聲?”昆侖曰:“段師神人也。臣少時,會鄰家女,出授一品弦,後更易數師。”段曰:“且遣昆侖不近樂十餘年,忘其本態,然後可教。”詔許之。後果盡得段師之藝。成為一代琵琶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