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和一個仆人匆匆忙忙往外搬著東西,是一種即將離去的紛亂。孟玥玥望著眼前的一切唯有難過:她如何舍得離開?這種平靜的日子正是她喜歡的,這一離去意味著她再無法享受這種幸福,不知道今後她還能夠回來麼?就算偶爾能回來,隻怕也是時過境遷。
孟嘯宗就在孟玥玥的對麵,也是一種無法挽回的無措。
孟玥玥看到孟義兄眼裏的留戀一點點加深,知道他是不舍,還有……仿佛她的離去對他是一種傷害。而這些話,孟玥玥明白孟義兄永遠也不會說,就如同我不會對他說“謝謝”一樣。
他們之間的情感,從來沒有因為這一刻臨別的紛亂而突出過,各自的心中翻騰著難以言說的浪潮,卻擔憂不會言明。一時,他們就那樣沉默,沉默中碰撞千言萬語。
孟玥玥不會忘了她和孟義兄的相遇。
那一晚,是一個富貴公子出重金點名要她舞蹈,而她恰恰身體不適,舉手投足都是眩暈,想要推辭卻是不能。就這樣,她拖著沉重的身體為他舞蹈,天旋地轉,沉重的身體使她搖搖欲墜,終於體力不支倒下去。那公子言說她怠慢與他,他們起了衝突,貪財的鴇母命她我再跳一曲作為賠禮。孟玥玥幾近暈厥,怎能跳舞?她悲傷慘淡的心境隻有她知。她是賣笑的舞妓,有錢人能拿錢買她就的賣,由不得她不想賣,那一刻她真想死去。
是孟嘯宗解救了她。他手持銀蕭橫空而出,“沒見到竹姑娘身體不適麼?豈能如此苦苦相逼?”他讓紅菱扶她回房,言說一切有他,富貴公子的銀錢他來歸還。孟玥玥實在支撐不住回房了,不知道孟嘯宗用怎樣的方式將此時平息。
孟玥玥隻知道孟嘯宗永遠有恩於她。
“哥哥——”孟玥玥突然喊出聲來,多餘的話卻說不出,眼裏是盈盈的淚,一切盡在不言中。
“妹妹——”孟嘯宗心中難過,不自覺地握住了孟玥玥的手,“妹妹,以後,你還會記得愚兄我麼?”
“哥哥說哪裏話,也許這一生中哥哥都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何來忘記?妹妹怕的是哥哥忘了我。”孟玥玥的眼淚終於流下來。
“玥兒,妹妹,無論你在哪裏,無論我們分開多久,你都是我的妹妹。”孟嘯宗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孟玥玥最終還是離開了孟嘯宗的宅邸。
孟玥玥坐在轎子裏,繁華的大威國首都紫帝城就在她的腳下。她聽見了店鋪裏進進出出的吵雜,聽見了夥計的叫買喝賣之聲,聽見了討價還價的激烈。她輕輕掀起轎簾一角,微寒的氣息撲麵而來,帶著朝露的清新。外邊天高雲靜,明朗開闊,是嶄新的希望的一天。
街上寶馬香車絡繹不絕,輕揚的粉塵夾帶各種氣息擴散空著中,行人或單或成群急匆匆慢悠悠依照自己的情形。街道兩旁買賣店鋪肆意鋪展,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更有挑擔演藝雜耍相麵者,渲染著紫帝城平安的氣氛。
這是都市的喧囂,亦是紅塵的繁華。孟玥玥,就是這紅塵中的一粒塵埃夾雜其中,等待風揚上天或者雨淋入地,她做不的主。
轎夫抬著轎子走街串巷,孟玥玥不知自己所歸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