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如山泉般淩冽的嗓音擲地有聲,削瘦的身子一如它主人般倔強而又不屈地挺直著,巴掌大的小臉上的那一雙眸子充滿光芒,璨若星辰,熠熠生輝,右手高舉著一塊上好的暖玉。
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及其話語,呆愣地望著那道倔強而又堅強的削瘦身影。
武郡侯原本充斥在心中的怒氣被生生抑製,怒不可遏的臉瞬時轉化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驚喜和激動。
那塊玉佩確實是自己當年贈予秦晚的定情信物,也確實被當做生辰禮物送給了自己的女兒。
那這麼說,這個跪坐在地的的少女真的就是自己的女兒了?
仔細打量了一眼,她的眉眼和秦晚有七分相似,都是一樣的眉目如畫,但是卻多了幾分淩冽的英氣,可以說是完全融合了自己和秦晚的相貌優點。
照這麼說,自己的女兒沒有死!
武郡侯心中大喜,連忙上前幾步,想要將她扶起來,可是有一個身影先他一步來到沈晚梔跟前,將她攙扶了起來。
“我一看你就知道是晚兒的孩子,快些起來,地上涼,跪久了對身體不好。”
柔和的聲音自沈晚梔的頭頂響起,不用想,這個肯定是自己已逝娘親的閨中好友——清玥郡主。
沈晚梔順勢起身,但還是朝清玥郡主福了福身,別忘了,這裏可是規矩森嚴的古代,再說了,人家又沒有說不讓自己行禮,即是做戲給外人看的,那便要做個全套。
看著沈晚梔問弦歌知雅意地朝自己盈盈一拜,清玥郡主眼中的讚賞之色更濃,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自己知禮得體的姿態,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素養。
清玥郡主溫柔地朝沈晚梔一笑,親切地拉著她的手道,“你這孩子,怎麼見了玥姨這麼拘謹,又是行禮又是下跪的多生分啊,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玥姨吧,這樣多親切。”
“那青梔就謝謝玥姨了。”
沈晚梔衝清玥郡主撒嬌似的眨眨眼,眼中有孺慕之意湧動。這個清玥郡主很像前世自己的母親,一樣的溫婉,一樣的柔和,總是令人不覺地想去靠近她。
不僅如此,她能夠在未完全確立自己的身份挺身而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以親昵的關係向眾人表示對自己的寵愛和重視,這讓沈晚梔十分感激。清玥郡主見沈晚梔小女兒調皮的撒嬌樣,嗔怪地用手點了點她的頭,開懷地笑出了聲。
而落後一步扶沈晚梔的武郡侯尷尬的立在了一旁,也不敢打斷郡主和沈晚梔的其樂融融。
“不可能,沈青梔已經死了,已經被人給害死了,她怎麼可能再活過來……”另一旁的沈青宜不敢置信地搖著頭,一臉驚恐的樣子。
自己是知道娘親派人去殺沈晚梔的,雖然開始自己並不讚同,但想想武郡侯府嫡小姐的位置,自己還是同意了,並在私底下默默地支持。
雖然沒有找到沈青梔的屍體,但就目前情況來看,一切都是按照計劃中的安排,朝好的方向進行。
直到沈晚梔出現,一切都向不可控製的方向逆轉,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自己心中鄙視的鄉下丫頭,竟然是比自己還要高一頭的嫡小姐。
看著沈青宜眼中閃動著的晦暗和狠毒,沈晚梔鳳眸一閃,裏麵布滿了寒意。
想必沈青梔被殺的事情沈青宜也有所參與吧,她就不信,沈青宜對她娘親派人殺自己的事情毫不知情。
沈晚梔緩步上前,白色的裙擺在地上拖動,臉上被她自己刻意畫了青色的眼袋,臉上敷上了一層薄粉,乍一看,真像從棺材中爬出的女鬼。
尤其是那雙眼眸,幽幽地泛著寒光,不帶一絲色彩,有的也隻是無窮的怨恨。
沈青宜情不自禁地向蘇氏的身後躲去,蘇氏也一樣地害怕,但看著自己女兒驚恐的樣子,還是勉強地上前一步,護住自己的女兒。
“怎麼大姐看見我一副很失望的樣子?”沈晚梔一臉委屈的看著沈青宜,須臾偏頭看著蘇氏。
那副委屈又可憐的樣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冤枉一樣,眼淚汪汪的,仿佛剛在如厲鬼鎖魂般的模樣隻是她們的錯覺。
“怎麼會?你大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蘇氏聽見自己用顫顫巍巍的聲音回答道。
“是嗎?可是為什麼大姐不上前來看我,反而躲在您身後一臉害怕的樣子,大姐她是不是嫌棄我?”
泫然欲泣地模樣惹人心疼,而嘴中的話語卻是將眾人帶回了她想要說的重點。
把人送進寺廟六年不說,一見麵就嫌棄至極,這是親姐妹嗎?不是說人是被病死了嗎?怎麼人出現在這裏讓她們這麼害怕?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眾人心裏,碩大的問號晃的人腦袋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