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殷府。
薛靜晚坐在黃梨木桌邊,單手支著腦袋,暈暈欲睡。
在打盹之際,對上床榻上男子的冷沉目光,她一下子全無困意。
“阿湛,你醒了?”
從崖底回來的時候,殷湛是被人背回來的。
那個時候,他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傷口,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
薛靜晚隻覺崖底太過凶險,日日夜夜,為他擔憂。
幸好,殷湛從小在廝殺中長大,身體底子硬,才能強撐著一口氣。
換了尋常人,早就沒命。
殷湛一言不發,起身穿好皂靴。
薛靜晚見他要出門,忙上前攔住,“阿湛,你的傷還沒好,要去哪?”
殷湛的下巴處長了一圈胡渣,他看了薛靜晚一眼,冷冷道:“去幹爹那裏,我昏迷了近一個月,他應該有很多任務要交代給我。”
“阿湛,你不要老惦記著殷公公那邊行不行?”薛靜晚委屈地嘟唇,“你忘了,當前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麼?”
“我已經跟皇爺爺說了很多次我們的婚事,他也同意了,他說要你親自去向他開口。”
“阿湛,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阻礙了,你……你娶我吧。”
薛靜晚抬頭看他,眸子裏全是殷切的盼望。
她不顧名節,隔三差五地往殷府跑,都不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麼說她的了。
殷湛轉頭,想了一會,眼裏流轉著太多薛靜晚看不懂的東西。
薛靜晚心頭一跳,生怕他會拒絕自己。
她不安地揉著雙手,說道:“好了,好了,我不逼你,這事等你恢複了再說。你把藥喝了先。”
薛靜晚低下頭,去桌上端來一碗藥。
在端藥時,指甲縫裏抖落白色的粉末。
殷湛接過藥碗,看了眼漆黑的藥汁,頓了頓。
隨後,一飲而盡。
不出片刻,一陣眩暈感襲來。
“你……”殷湛撫額,回過頭去,隻覺渾身燥熱。
薛靜晚的眼眸含春,緩緩地解下自己的衣帶。
“阿湛,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等不下去了,我不想失去你。”
說罷,一雙雪白的藕臂環過殷湛的脖頸。
殷湛卻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忙將她的手扯下。
“公主……我不想傷害你……”
薛靜晚不打算錯過這絕佳的機會,執意黏在他的身上,眼角盡是媚色。
“阿湛,反正你遲早要娶我,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酥酥軟軟的話,飄蕩在殷湛耳邊。
殷湛眸色一暗,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榻上。
暖帳被掀落。
燭火融融,一室旖旎。
*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董清歌的身子恢複了大半。
她從小到大沒離開過京城,在出城前,她打算到街市上再轉轉。
長街上,董清歌穿著狐毛披風,將臉遮住。
路過酒樓茶肆,她在一處首飾攤前停下,拿起一枚木蘭花簪子細瞧。
從前,殷湛從沒送過她什麼,有一回,卻破天荒地帶了木蘭花簪回去,別在她的發髻上……
董清歌的眸色幽深了些。
忽聽旁邊幾個人在議論,最近所發生的事。
“你們知道嗎,南鎮撫司大人被關到天牢了!”
“為什麼?殷大人近幾年來不是平步青雲嗎?而且,還頗得十一公主青眼,剛好,他之前的那位夫人在前不久過世了,他應該很快就能成駙馬,這怎麼突然就進天牢了?”
“你別說,還就是這十一公主的原因,前兒個,十一公主到殷大人府裏去,結果,被殷大人玷汙了。聖上大怒,揚言要治他的罪呢。”
“想這殷大人對十一公主也是一片癡心呐,不惜害死自己的親生孩子,拋棄自己的發妻,隻為博紅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