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煙本想騰雲駕霧而去,可穆千千說要好好欣賞沒被現代工業汙染的自然環境。
離喜極鎮約莫四百米的距離,便聽到清晰的哀樂聲和歡笑聲,這笑甚是誇張,聽久了,居然有哭的味道。
一布衣擔著柴火的老人自東邊向西邊走,一臉緊張和驚恐,似對那笑聲避之不及,穆千千急忙攔下,“老伯,這些聲音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啊?”
老伯似受到了驚嚇,後退一步,細細打量這兩男一女,小心翼翼問道:“你們是人?”
這話問的古怪,哪有人問這些,不是人還能是鬼不成?
穆千千拍了拍百裏千川,“你來回答他。”
往日裏高傲漠視滄桑的百裏千川竟像個小廝般聽從穆千千的吩咐,“我們是人,不知老伯為何這般問?莫非這些聲音有些古怪?”
老伯鬆了個口氣,四下張望了會兒,表情古怪道:“你們看到喜極鎮三個字,便繞道而行,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否則啊,裏麵的妖怪不會放過你們的。”
“妖怪!”穆千千嚇得大叫一聲,嗖的一下躲到了百裏千川身後,怕怕道:“老伯,你說喜極鎮裏有妖怪?”
雲重煙甚是不滿穆千千愛粘百裏千川的習慣,霸道拽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胸前,傲嬌俯視她道:“你怕什麼,忘了我是誰了麼!不就妖怪麼,看本尊滅了它!”
老伯邊走邊道:“年輕人,口氣別那麼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想他堂堂魔尊,何時被人這般看輕過,“老頭你……”穆千千急忙抱住他手臂,生怕他傷了老人家,“別生氣別生氣,他才活了多少年,你都活了上萬年了,別跟他一般見識。”
“穆千千,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讓他挫骨揚灰。”
百裏千川冷笑一聲,拽著穆千千的手就往前方走去,哪管什麼雲重煙。
喜極鎮三個字被刻在村子口的匾額上,用的是小篆,三個字蒼而有力,可見此工匠的手藝超凡。
“喜極鎮,”穆千千細細念來,聽著裏麵鋪天蓋地的笑聲,穆千千道:“怪不得叫這名字。”
百裏千川一言不發凝視鎮子裏,一雙天眼掃視裏麵的一切,鎮子裏在辦喪事,披麻戴孝,個個淚流滿麵,嘴裏卻發出嬉笑之聲,若非親眼見到這幕,還以為鎮子裏在辦喜事。
喜極鎮有古怪。
“千千,我們繞道而行。”百裏千川之所以這麼決定,是不想穆千千受到傷害,凡事都有個萬一。
百裏千川要這麼做,雲重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千千,”雲重煙拽住穆千千另一隻手,“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妖怪興風作浪,”繼而對著百裏千川道:“百裏千川,睡一千年連膽子都睡沒了,你還是回去再躺會兒得了。”
眼裏驟然升起一股寒意,“雲重煙,千千是凡人。”
本是想保護穆千千,此話一出,倒讓穆千千惱怒了,“百裏千川,我是凡人怎麼了!我是凡人招你惹你了!至於這麼看不起凡人麼!”賭氣挽著雲重煙,小嘴一撅,惱怒中帶著幾份可愛,“雲重煙,我們進去!”
前腳剛踏入喜極鎮的範圍,忽感一陣陰風襲來,耳邊充斥陣陣詭異的笑聲,整個鎮子染上一層朦朧的詭異感。
穆千千停足,心中懊悔,實在不該跟百裏千川賭氣,正膽顫心驚,肩上多了一隻修長細嫩的手,抬眸,隻見百裏千川如刀雕刻般的輪廓,穆千千詫異,他不是不進來麼?
“不要怕,有我在。”
聲如春風扶柳,穆千千聽恍了心神。雲重煙霸道將穆千千禁錮在胸前,深邃的眼眸閃過血腥,“我的人,我會保護。”
似蒙上層冰霜的眼眸嘲諷笑之,不需要任何語言,僅僅一個眼神,便輕易擊潰雲重煙偽裝的自信。
穆千千是誰的,不是由語言決定。
這個鎮子說來奇怪,見到有外鄉人來,沒有誰上前多問,她們隻知道做手頭上的事情,仿若穆千千三人不存在。
“爹啊!你怎麼就這樣丟下女兒了!女兒還沒來得及盡孝啊!”和尚超度的梵音伴隨著女子的哭笑聲,漫天飛舞雪白的冥幣。
送葬的隊伍真是奇怪,除了那些個超度的和尚,個個都邊哭邊笑,這不該是季度悲傷的事情麼?
送葬的隊伍迎麵而來,雲重煙一把拽過穆千千,將她拉到一旁,穆千千看不見,他和百裏千川可看見了,送葬的隊伍縈繞著晦氣,身上若不披麻戴孝,很容易沾上,說不準得倒一陣子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