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力量很微妙,能讓人在天堂和地獄間徘徊,能主宰人的喜怒,花想容寥寥幾句話將穆千千推倒了懸崖之邊,而這懸崖,就是百裏千川的信任和心,現在百裏千川的思想在掙紮,一邊怪罪穆千千用造夢術傷害花想容,一邊又不舍得懲罰她。
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眼神的溫度又冷了幾分,他聲音森冷,處於暴怒的邊緣,“想容,你太善良了,不要將所有的錯攬到自己身上,此事錯不在你,誰犯的錯就該由誰解決。”
他起身欲走,花想容急忙拉住他的手,虛弱道:“你要去哪?”
指尖的冰涼緩緩傳到他的掌心,滲透皮膚,直逼心扉,即使不愛她,但她是他的女人啊,眼看著她受折磨,他豈會毫無感覺?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們共眠多個日夜,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背對著他,他的背影謫仙俊朗,堅定道:“我不會讓你和孩子離我而去,等我。”
白袍飄然,他決然而去,指尖自他的掌心緩緩滑落,望著他的背影,她悄然淡笑,凝在眼中的笑意透著意味深長的味道。
百裏千川離開房間沒多久,花想容就從榻上坐起來,手一揮,房門關上,她在眾大夫詫異的目光中走向梳妝台,坐下,輕捏一把梳子緩緩梳著如絲綢般順滑的長發。
銅鏡中,她的臉蛋蒼白,依舊一幅病容,唯獨那雙璀璨的眼眸,不似之前那般無神,薄唇輕起,她懶洋洋道:“根據三位大夫多年行醫經驗,不知想容生的是什麼病。”
她的聲音平靜中透著幾分慵懶的氣息,看似無害,實則若說錯一個字就會惹得她雷霆大怒。三位大夫麵麵相覷,一臉為難,她根本就沒病。
跪在正中間的一位大夫,是隻修煉百年的三尾紅狐,他的腦袋比其它兩位大夫轉的快些,眼珠兒一轉,跪著上前幾步,迎合花想容的話道:“夫人得的是一種怪病,此病我等從未見過,甚是棘手。”說完,三尾紅狐連叩三個響頭,“請夫人饒恕我等無能之罪。”
花想容微微側首,掃了眼三尾紅狐,妖媚的雙眼微微上挑,這大夫倒是激靈,“你留下,至於你們兩個,可以走了,記住了,若想活命,管住自己的嘴。”
兩個大夫連爬帶滾離開,三尾紅狐見他倆離開後,跪著爬到花想容腳邊,抬頭仰視花想容,“無論夫人要我做什麼,我都義不容辭,能為夫人做事,是我三生之幸。”
花想容緩緩梳著頭發,看都沒看他一眼,忽然,她手一滑,梳子掉落在地,三尾紅狐連忙撿起來,雙手恭敬奉上,花想容這才看了他一眼,淡笑道:“太聰明,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夫人說是好事便是好事,夫人說是壞事便是壞事。”
接過梳子,花想容將它放在桌上,並未使用,“根據你的行醫經驗,本夫人可有孕脈?”
屋頂上,穆千千聽到花想容的話身子一僵,側耳,聚精會神傾聽。
三尾紅狐一時陷入難境,根據他的經驗,花想容沒有孕脈,可最近聽島上的仙子說夫人懷孕了,難道說……
紅狐想了想,堅定道:“夫人腹中的孩兒很健康。”
斜視他一眼,花想容起身走到榻邊,坐下,“你的聰明倒是件好事兒,很多事不需要本夫人明說,你便參透。你心裏很明白,本夫人沒有生病,也沒有懷孕。”
紅狐哆嗦跪在地上,他縱使再怎麼聰明也猜不透花想容的心思,如果說漂亮的女人是毒藥,那麼花想容就是毒中之毒!
她沒有懷孕?!穆千千頓感欣喜,那麼問題來了,她該如何告訴百裏千川花想容沒有懷孕的事兒?
屋內,花想容緩緩撫摸平坦的小腹,“我雖未懷孕,但我跟島主說了我已有孕,如今,謊我已撒了,十個月後,我該如何給島主一個孩兒呢?你這般聰明,定有好法子。”
紅狐立馬道:“小人可出島尋一嬰兒冒充夫人與島主的孩兒。”
花想容傷心歎氣,故作憂傷道:“別人的孩子始終是別人的,你是要島主和我替別人養孩子嗎?”
“小人不敢!”
“你的腦子這般聰明,定有其它的法子,如果想不出法子……”花想容含笑的眼神忽然一狠,可怕極了,“若想不出法子,你的腦袋不過是個擺設,摘下來也無妨。”
紅狐一哆嗦,汗水直流,嘴裏喃喃道:“容小人想想,容小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