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磨溪坐在一邊,百無聊賴地耷拉著腦袋,看著一群姑娘們賞花。她實在不明白,這花到底有什麼好賞的。
“這青玉蘭啊,可不一般,這花瓣的顏色剔透溫潤,由青至白,層層浸染。”一個頭戴紅色寶石,如朱砂點在眉心的妙齡女子說道。
陸磨溪聽了,隻覺得這話實在沒什麼講頭。不就是因為色如青玉才得起名的嗎?
她實在是不解,自己自從回陸家以來,就養這盆蘭花,至今已經三年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多人都對著這盆蘭花有了興趣,之前明明沒什麼人在意的。而且這幾天來訪的,也不乏一些有名的行商世家的人。為什麼這些人會對一個剛剛有些名氣的小家族上心?還是說這蘭花……
陸磨溪看了這花一眼,她天天看著,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啊。
“秦姐姐說的對啊,這蘭花十分漂亮。不過你可知道,這蘭花可更因為其藥性而出名呢。”一位頭戴翠步搖的女孩說道。
那個朱砂女子連忙問道,“你快說說,這莫非還有什麼說道?”
“這蘭花啊,可以做藥引……”兩個女孩偷偷附耳攀談了起來。
陸磨溪撓撓頭,實在想不出這有什麼說道。不就是可以做千日散的藥引麼?
“又說這藥與千日愁有關,”小女孩正好也說到了這一段,隻見她撲閃這眼睛,天真爛漫地說,“卻不知道,千日愁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的師傅卻沒有說過。”
年長一些的姑娘漫不經心地拍拍她的腦袋:“你就別整天念叨這些江湖事了。”
陸磨溪卻是豎起了耳朵。
沒想到這些小姐裏麵,也有些見過世麵的。整個南州,知道這千日散是配做千日愁的解藥的恐怕也沒有幾個。這個藥方不行於世,是她師傅的山門秘傳的……
陸磨溪挑眉,思考這自己是不是應該好好弄明白這件怪事。這幾天來訪的人,許多都奔著蘭花來,難道是專門看這青玉蘭的?什麼時候陸家養著青玉蘭的事情被知道了呢?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離開院子,陸磨溪實在坐不住了。
“兩位留步!”
她打開窗戶朝下麵喊到。小閣下麵兩個人聽到都是腳步一頓,回頭看到一個身著淺灰蘭色布衣的姑娘探出頭來,略顯粗糙的木簪子斜斜挽著頭發。
對視一眼,兩人心中了然,這就是那位自從回到陸家以後,就養在深閨的陸三小姐了吧。“秦姐姐,這位三小姐其實是旁支,回陸家的時候因為是學成歸來,被陸夫人大大誇獎了一番,收作義女。”
“原來如此。”秦姓的姑娘點頭,回首朗聲道,“陸小姐有什麼話要問我們嗎?”
陸磨溪想要開口,可是話到嘴邊有咽了回去。隻是想了想,然後怪不好意思地問道:“隻是看兩位眼生,敢問姓名……”
“秦棲雁,這位是蔣惜兒。”秦棲雁笑了笑,就拉著蔣惜兒跨出了門檻兒。
哎。套近乎又失敗了。
“奇怪奇怪真奇怪……”陸磨溪說罷歎了口氣,回到繡繃前,繼續練習她慘不忍睹的繡工。陸磨溪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實在搞不明白,這些閨閣小姐怎麼這麼麻煩。
“哎呦。”
陸磨溪趕忙捂住了自己的手心。方才隻是片刻走神,這下好,就連血都紮出來了。
陸磨溪盯著手,思來想去,還是探頭出去看看。
——沒有人。
陸磨溪微笑,翻身靈巧如同貓兒。腳點地,又是一躍,就到了擺在門庭中央的玉蘭花兒前麵。
她左看右看,幾乎都要把花瓣都點數一遍,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陸磨溪心裏暗暗想到,自己一定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正思索間,就聽到阿娘差人來喊她。
“陸三小姐,老爺要您去正廳兒。”大哥的小跟班站在樓下喊,“就等您啦。”跟班陸阿五還不滿十四歲,聲音脆脆的。
陸三……陸磨溪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整整衣服在閣裏答應道:“就來了——”
仔細一想,她心裏有了計較。陸磨溪思忖阿爹想必已經知道了什麼,本來還欲自己查探的,現在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