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喬沒想到第一個過來的人會是他,不過這一刻她真的挺感動的,雖然夜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看不清楚他現在的樣子,可是他的氣喘聲已經告訴了她,他是有多麼著急的在找她。
一瞬間,楚子喬覺得就算有多大的恩怨,這一刻也終將會化解,更何況她和他之間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矛盾,還談不到恩怨那麼宏偉的詞彙。
不過感動歸感動,現實也是很重要的,在給了他幾秒鍾喘息的機會之後,楚子喬終於忍不住破壞氣氛的開口,“鏡湖啊,你樂意看我的話,我以後每天都坐你麵前,但是現在你能不能先把我弄上去?而且黑燈瞎火的你也看不清啊!”
被她氣的有些想笑,邱鏡湖彎下身子輕聲道,“楚子喬,你就沒有一刻不犯渾的時候麼?”其實他的嘴上這麼說,心裏是開心的,因為這樣的楚子喬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楚子喬,隨時隨刻有著過於常人的樂觀和堅韌,卻又能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自己敏銳的一切,將事情化險為夷。
楚子喬嘿嘿的笑,卻不小心牽動了一下傷口疼的壓根冒涼氣,“鏡湖啊,這個不叫犯渾,而是樂觀,你不覺得你跟我在一起你很快樂麼?”很嗨皮麼?
邱鏡湖算是徹底被她打敗了,垂眼看了看陷阱的高度,轉身離開了。
見他轉身,楚子喬慌了,趕緊討好的喊,“鏡湖啊,你別走啊!你回來,你想聽什麼我說就是了,你就這麼把一個柔弱的小女子仍在這裏,你良心過意的去麼?你晚上不會做噩夢的?
你這樣子狠心是不對的……”
正在找尋樹藤的邱鏡湖黑線掛了滿臉,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楚子喬,你還有力氣說話,我是該恭喜你呢?還是該可憐自己呢?我在找樹藤將你拉上來!”
聽著這話,楚子喬又笑了,咯咯咯咯的不停,“鏡湖你早點說麼,害怕那麼著急,你不知道生病受傷的人是不能夠被驚嚇的麼?”
忍著自己腦袋快要爆掉的疼,邱鏡湖終於將一根樹藤從樹身上拉了下來,可能是力道有些大了,將他的一雙手心都磨破了,黏黏的觸感讓他知道應該是出血了,可是來不及檢查傷口的他,在第一時間將樹藤扔了下去,並且再次用受傷的傷口握緊樹藤,“楚子喬,抓住它,我拉你上來。”
看著慢悠悠下滑的樹藤,楚子喬其實挺悲哀的,一邊往自己的腰身上纏,一邊想,果然會武功還是很方便的,如果此時站在這裏的是柳清然,李傲絕對一彎腰的功夫就將她給抱上去了。
不過想歸這麼想,她可不敢說,而且邱鏡湖那單薄的小身子能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已經足夠感動她的了。
陰沉的月色下,她就這麼第一次手無縛雞之力的被一個大夫給救了上來,聽著邱鏡湖一邊拉扯樹藤一邊發出嘶嘶的聲音,楚子喬的心裏酸了一下,就算他不說,她也能想象到樹藤拉扯時的那種疼痛,可能那種撕裂一樣的疼痛連她都覺得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對於一個連內力都不知道是何物的大夫了。
忽然想起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曾經也是這般的不在乎自己的照顧著他,那清瘦的麵頰和衣衫不整的憔悴樣子不斷的在腦海裏浮現,雖然隻是一片片的畫麵,可當它們終究連成一幅畫的時候,她覺得好像自己一直都是欠著他的。
“楚子喬,你還真沉啊!”這是他拉上她時說的第一句話,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卻在說話的同時連休息都顧不上,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她的身邊查看她傷的重不重。
他蹲在她的身邊,帶著點焦急和慌亂的,輕輕試探的捏捏她的這裏,摸摸她的那裏,聞著他混合了汗水與藥香的味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不免聲音也跟著小了幾分,“鏡湖,謝謝你……”其實這一聲真摯的謝謝,她早就應該說出口的。
不過邱鏡湖顯然不是那麼領情,呆愣了幾秒鍾,一臉的狐疑,“你又抽什麼瘋?”
這次換楚子喬啞口無言了,幹巴巴的眨著眼睛瞧著他半天,愣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這也許就是總裝糊塗的現世報了,就算現在自己認真了,他也不相信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發現她並沒有傷到骨頭,他才鬆了口氣,手上是火辣辣的疼,腳下沉得似乎掛上了兩個鉛球一樣,不過他可沒有坐下來休息的功夫,而是起身望了望四周確定方向之後,彎腰將她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有些過於熱的體溫,她有點於心不忍,“鏡湖,你要是累的話,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