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伴隨著‘嗚嗚’的叫聲,不停的刺激著楚子喬的感官,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的她依舊靠在樹下一動不動,她並不是放棄了,而是她在等,等著狼群朝著她進攻的那一刻。
樹上的邱鏡湖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女子能麵對狼群的威脅下依舊鎮定自若。
“嗷——!”隨著一聲撕破夜空的吼叫,剛剛還站在不遠處盯著楚子喬的狼們,忽然集體衝向了樹下的楚子喬。
坐在樹梢的邱鏡湖看的清楚,那些狼從四麵八方的湧了過來,最少也要有十隻之多,這樣的包圍和突襲,他甚至都不敢去想,樹下的那個單薄的她要如何去應對。
剛剛還靠在樹下的楚子喬忽然起身躍起,但是她起身的方向並不是狼群,而是在狼群身後傳來吼叫聲的那一處。
狼群在攻擊之前都是要聽狼王的口號的,而她剛剛一直在等的,就是那一聲長長的吼叫。
狼群的狼見楚子喬朝著狼王的方向跳了過去,頓時掉頭追了過去,不過楚子喬還是比較命好的在它們到達之前,看見了那隻一直躲在暗處的狼王。
蠻夷的狼王果然和中原的狼王存在著很大的區別,隻是一眼,楚子喬便心裏有些大不定主意,畢竟這個東西的個頭比她預計的打了很多,她不是很確定自己有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製服它,而不會被它扯下一條胳膊。
這狼王的警惕性很高,楚子喬甚至還沒有落到它的身邊,它便敏捷的躥了起來,朝著楚子喬反攻了過去。
楚子喬正在半空中,見這狼王忽然朝著自己撲來,餘光掃到了附近的大樹,借力踩在樹幹之上,一個回身落下了身子。
狼王似乎對自己沒有咬到楚子喬很是惱怒,長長的一聲吼叫之後,將其他狼群的狼喊了過來,再次將楚子喬團團圍在了裏麵。
麵對狼群的再次圍堵,楚子喬是真的怒了,這種怒氣來源於她再討厭的一件事情上,就是被一件事情或者是什麼人,逼到了一處死路上。
其實說是厭煩,倒不如說從某種程度上她是恐懼這種絕境上死亡的氣息的,但是不同於其他人的哭泣和膽怯,她則是會在這種情況下爆發出巨大力量的人。
就好像密集恐懼症一樣,有這種病的人見到太過密集的事物就會很敏感,感覺頭暈,惡心,頭皮發麻。
楚子喬見到密集的東西也會渾身不舒服,但她並不會逃避,而是將麵前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消失,從醫學的角度上講,她是屬於密集破壞症的一種。
就好像現在也是如此,子啊群狼的圍攻之下,她不但沒有絲毫的退縮,反倒是從自身裏散出了一種冰冷的殺氣。
狼群似乎也察覺到了她身上的氣息不對,圍著她不停的轉圈卻沒有敢第一個衝上來的。
就這樣不知道周旋了多久,直到為首的狼王終於消耗的一點耐心都沒有了的時候,隨著狼王的進攻,那一群的狼也都瘋了似得朝著楚子喬撲了過來。
楚子喬周身冷氣環繞,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瞄準一條狼直接發力出拳,狠狠的一拳擊打在那隻狼的心髒之上,順便那隻狼便朝著遠處飛了過去,倒在地上的時候似乎連哀嚎都沒有,就這麼瞬間停止了心跳。
邱鏡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女子能與屠戮二字掛上關係,可是現在,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與一群狼廝殺打鬥。
楚子喬長長的裙擺早已被野狼的爪子抓破,發絲淩亂不堪,身上沾染的鮮血早也已經分不清楚是她的還是那些狼的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單薄的女子,站在血氣衝天的壞境之中,邱鏡湖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畏懼和心寒,相反的,他的心是疼的,很疼很疼,疼到他現在已經說不清楚到底有多痛恨自己,當初為何不學武。
夜是漫長的,帶著血腥的味道彌漫無限的恐怖。
當邱鏡湖看見最後一條狼在她的上手之中斷了氣息的時候,他才將一直憋在胸口中的那一口氣喘了出來。
扔下手中野狼的屍體,楚子喬精疲力盡,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倒在地上不再起來,剛剛隱忍著的疼痛再次從身體的各個地方傳達到了神經,抬起頭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在目光與邱鏡湖相撞的時候,她露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
就算此刻沒有鏡子,她也知道她有多麼的狼狽不堪,可她想不到,就是她這安慰的一笑,卻成了邱鏡湖眼裏最美的風景。
直到多年以後,邱鏡湖還是能想起,當初站在鮮血蔓延之中的她,那個傾國傾城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