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燕京一處豪華的宅子之內,羅卓正安然打坐,同一個房間的床上,一個青年男子悠悠醒來。
當日高漸離驅逐走了蘇鋒之後,親自操控白虎帶著昏迷不醒的眾人回到了燕京,有兩個半步金仙守護,暗地裏不知道還有多少高手,一路自然沒有再生變故。
到了燕京之後,高月公主和其他護衛自然都被高漸離帶入皇宮,而羅卓和他的七師弟就被安排在這處宅院。
羅卓能察覺到這院子周圍有許多眼線存在,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有人監視他是正常的事情,他不會因此而生氣,左右他與大燕的人沒什麼交情,老七醒了之後,他就會離開這裏,以後有沒有焦急還不一定,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醒了?”羅卓眼睛都不睜開,淡然說道。
那青年男子眼中的迷茫漸漸消散,看著羅卓,臉上帶著喜色,說道:“大師兄!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燕京。”羅卓說道,睜開眼睛,眼中神光一閃而沒,之前受的傷勢已經全部複原,修為甚至還略有精進,親眼看到兩個半步金仙生死相搏,他也是受益匪淺。
羅卓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青年,老七聶長樂,是昆侖派七大真傳弟子中最小的一個,卻一向是除了羅卓之外最老成的一人,他做事一向十分穩重,比跳脫的諸葛流雲更像個正統的修士。
羅卓看著他,臉上沒有初見的喜悅,而是神色嚴肅,他伸出右手,攤開手掌,掌心之上,一枚小小的玉劍躺在那裏。
“聶長樂,我需要一個解釋。”羅卓開口道,聲音不怒自威。他沒有叫老七,也沒有在喊七師弟,而是直呼其名,任誰都知道,他現在有些生氣。
怪不得羅卓生氣,真傳弟子的憑證,劍在人在,劍失人亡,當初諸葛流雲撿到這玉劍,可是把他跟羅卓嚇死了,但是如今他人卻是好好的,這說明什麼?
他的修為可是不低,一個大乘期修士,不可能連這麼重要的東西掉了都不知道,除非是他主動丟棄,但是這玉劍,丟了它就等於把昆侖派真傳弟子的身份也丟棄了!
聶長樂抿著嘴唇,從床上爬起來,在羅卓身前跪倒在地,沉默不語。
“你不打算解釋,還是說我這個大師兄你已經不放在眼裏了。”羅卓有些生氣地說道,聶長樂什麼都好,修行資質上乘,做事穩重可靠,就有一點,他不喜歡說話!
“大師兄永遠是我大師兄,此事是我的錯,要打要罰,我沒有任何怨言!”聶長樂悶聲道。
“要打要罰?我曆盡千辛萬苦來到仙界難道是為了打罰你嗎?”羅卓怒道,“昆侖派風雨飄零,你若是不想留在昆侖派,那麼好,從今日起,你聶長樂,不再是昆侖弟子!”
“大師兄!”聶長樂砰地一聲額頭觸底,地上的青磚都化作粉末,久久不起身。
但是到了這種程度,他還是沒有解釋,玉劍為什麼會遺失在大慈恩寺內。
“羅先生,公主殿下有請。”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羅卓盯著五體投地的聶長樂,良久,歎息一聲,起身離開了房間,任由他跪在那裏。
門外,一個眉目清秀的侍女悄然站立在那裏,羅卓一出門,她萬福道,“公主殿下讓奴婢來請羅先生過去一敘。”
“帶路吧。”羅卓淡然說道。
兩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間內的聶長樂還是沒有抬起頭來,隻有淚水落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羅卓這幾日住的園子並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跟一個巨大的莊園連在一起,高月公主要見他,並沒有請他進入皇宮,而是在這不知道是何人的莊園裏相見。
跟在那領路的侍女之後,走了片刻時間,穿過幾處走廊,來到一個花園之內,一個華服身影,正在湖心的涼亭內煮茶,一舉一動之間,賞心悅目。
羅卓並沒有欣賞高月的動作,徑直在她對麵坐下,說道:“公主安然無恙就好了,不知道找在下過來,有何事?”
“高月的傷勢剛剛複原,前幾日怠慢羅兄了,還請見諒。”高月輕笑道,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良好的教養,“請羅兄過來呢,也沒有別的事情,大恩不言謝,這一次若不是羅兄,恐怕等不到高叔叔他們趕到就——”
她並沒有說出就會怎麼樣,想來以她的身份,蘇鋒也不會殺她,定然是她身上帶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羅卓也無意打探別人的秘密,說道:“機緣巧合罷了,我也沒做什麼,險些連自保都沒做到。”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