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弗雖是這樣漫不經心,但心裏到底是左右思量,這人初次見到自己,明明是一副被攝了心魂的樣子,之後即便是道貌岸然,也裝不出這種不為所動的樣子。而這一番談話,明明就是有意在引導自己對那個什麼世子產生遐思,這裏麵有什麼名堂,還真是想像不出。
男子訕然一笑,倒是沒有反駁。
“剛才好似聽聞,少司大人也已婚配?”
“亦是父母之命,唐某隻能盡孝而遵從。”
這個不情不願的神情,是做不了假的,一張臉上,有惱怒,有不甘,唯獨沒有笑意和憧憬。
“可惜了!像少司大人這樣英俊多情的男子,才是微弗心中良配啊!”
淩禦狠狠地咳了兩聲,從樓下收回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男子,另他感受到比冬日還冷的冰寒,也從微弗身上收回剛才因她一席話,而驀然呆滯沉迷的眼神。
這番惡作劇,引得淩禦在桌下捏住她的手指,揉搓著骨節,一直沒有放開。這個時候,樓下傳來喧囂,所有人便都看了下去。
一個紫金蟒袍的男子,一身豪氣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白皙男子,玉冠束發,流蘇縛腰,一副強打精神的模樣。可是那張臉,微弗認得,同樣受驚的還有淩禦,兩人對視一眼,紛紛轉過身,背向圍欄。
蟒袍男子便是承睿王了,而那個有些病恙的青年,顯然就是明日的新郎官,微弗聽到承睿王慷慨激昂地開始講述自己對兒子長大的欣慰,成家的寬慰,以及對抱孫的美好願望,便覺得了然無趣。
“這英俊的世子,莫不是一個病秧子?”
顯然,這個話題,讓男子也感興趣。“是啊!自幼體弱多病,尋遍天下名醫,說是娘胎帶出來的頑疾,名醫都束手無策,年前去觀裏求了神靈,據說是前世種了相思果,今生娶了命定之人,便可無藥而愈。回來算了生辰八字,便是城中商賈獨女正合,就登門提親了!”
“那就是衝喜了?富商的女兒又不愁嫁,這事也願意?”
“自是不願,可承睿王乃天子親弟。”
不知道這個天子是不是宵行投胎的,不然依她擺渡一百多次的交情,讓宵行暫時放開懷裏美人,來管一管他侄兒強娶民女,也是有可能的。微弗心裏這麼想著,可轉念,又覺得這些事,哪裏輪到她來管!
“少司大人,你對世子婚事始末,可真是了如指掌,事無巨細啊!”
微弗的這種調侃,相處過一些時日的,可以適應,而男子這種初識,自然因為她的一針見血,鬧了個紅臉,倒是沒在說什麼。
喜宴便是喜宴,飯菜冷的快,可是酒水上的多,對於滿桌的珍饈佳肴,微弗不知從何下手,便覺得不去下手,她是擔心自己一旦開了胃,就像錦屏那樣嗜吃如命的話,伐柯將性命堪憂。可是手指才碰到酒盅,就被淩禦攔下。
俯首耳邊,一直冷然不語的人,寥寥一句,就讓微弗斷了碰酒的心思。
“你若是睡上七日,可就錯過了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