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已經晉升上神,不然以心中紛亂的情結,是永遠感知不到天雷了!”
小宛上神收起玩笑的臉,似是想起了什麼,也不在笑話淩禦,轉而從袖中拿出一把綢布傘,打開後,拋在瑤池上方。
傘麵畫著薄霧山巔,潑墨寫意的寂寂筆跡,卻偏偏綴上鮮豔的花瓣,飛花狂舞,兩種完全衝突的畫風,安靜地交融著。
小宛上神曲腿坐在石頭上,淡淡的白色光芒從她座下開始散發,漸漸地將整個瑤池籠罩,不一會兒就將滿池的青蓮都淹沒,而微弗也尋不到一縷發絲。浮在池上的傘動了起來,片片飛花落下池水,越落越多,越落越快,沒入白光,不再有蹤影。
蓬萊島主的神器,隻在神異誌上一筆帶過,說她持傘從天界漫步而過,身後落下揚花飛沙,抬眸笑如晝,翻手覆天下。
如此說來,這把看似製作工藝很差的傘,無愧神奇。
“好了!淮酌鏡已經化開,現在隻需引入體內便可為血,這些對你來說不是難事,我有十三萬年未見老母,要去和她敘話,若有不妥,你喊我便是!”
“多謝島主!”
“不用!下次闖我蓬萊,不要再攪得天翻地覆就行了!”
淩禦神情一稟,有些不好意思,當初他像無頭蒼蠅一樣轉悠,看到蓬萊靈氣充沛,就認了死理,以為那個人一定在裏麵,奈何小宛從不讓人踏入半步,自然就是拒而不開結界,於是東海之外,他用和鸞骨扇狠狠地砸了起來,鬧得是方丈散仙心驚膽顫,又不敢前來勸阻。
“下次帶著小白鳳,想必島主也不會拒而不見!”
能十三萬年廝守孤寂,蓬萊島主和小鳳凰前世的恩怨,怕是怎麼也講不清的,好在淩禦並不感興趣,也就是拿出揶揄一下。果然,小宛收了花傘,快步向外走去,留下一個倔強的背影。
“你們為人恩師,最好多教他尊長敬老,不然哪天惹毛了,我非撕了他的嘴!”
當微弗醒來的時候,正是睡在一張簡樸的竹床上麵,稍微一動就能聽到吱呀的聲音。房內還算寬敞,旁邊放過一把竹椅,靠近門口有張小木桌,那邊的床下有個書案,案頭一個三層書櫃,就再無他物。
她記得自己倒在冰天雪地裏,雖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渾身無力的感覺,猶在身上,即便是小鳳凰為她治愈了傷口,也還是抵擋不住腦中昏沉的困意。當她看到淩禦被救出,向她飛奔而來,就放下了心弦,在那個懷抱裏意外的安心,以至於後來迷迷糊糊中,來不及和蓬萊島主說句話,就昏然而睡。再後來,便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轉過頭眨巴眼睛看著,那襲白裳墨發的男子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古卷,此時連忙收進袖袋,向她走過來。
“可覺得哪裏還疼?”
“是我睡傻了,還是你失憶了?我還是個死鬼,怎麼可能感覺到疼?”
微弗見這人走過來,就俯身貼在麵前,不知為何,感覺有點不一樣,仔細看了看,還是那對出鞘露鋒的眉毛,直入蒼穹的鼻峰,還是那個淩禦沒錯,為何那雙琉璃瞳眸,為何不自然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