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弗有種疲倦的感覺，好似也曾有人在自己麵前，讓她做過兩難的選擇，為了避開這種感覺，她並沒有戴起珠串，而是收進了口袋。
淩禦依舊淡淡地瞥了孫子秀一眼，神情上驀然放鬆許多，而後拉住微弗，向一條寬闊的大街走去。
憨笑著的人，像是笑不動一樣，那神情既收不回來，也變換不了，就保持前一瞬的笑容，寂寥地垂下頭。
……
文茵上仙有個非常交心的姐妹，雖然冷情薄歡，但是兩人往來還算從密。不知為何，天闕之上的仙女都開始去凡塵遊玩，尤其是去東海之外的仙島。
文茵上仙就總會被姐妹拉著去瀛洲，不是去喝茶，就是去品曲論詩，往往一去就是數月之久，而他自是不必跟去，卻有了空閑出來遊蕩。
天闕之上的風景雖美，在他眼裏卻不及後院那棵老杏樹，以及斑駁的圍牆更為引人注目。上千年，他頻頻出了府來，可都是沒有遇到那個瑰姿絕豔的身影。
卻遇到了從下界上來的帝姬。
‘蔚羽？’
‘帝姬竟還識得！’
霓裳縷衣的女子站在他麵前，看他轉而欲走的樣子，突然將手中的竹籃遞了過來。
‘我從下界采了些瓜果，本來要送去弭宗山的，隻不過想起母後要我這個時辰回去，就怕耽誤些時辰，這些瓜果會不再新鮮，要是你不忙，替我跑一趟，可否方便？’
‘方便！’
幾乎不用思考，這個答案就從嘴裏冒了出來，他驚覺自己太過急切，但是帝姬已經將竹籃塞了過來，翩然而去。
‘那就有勞蔚羽上仙了！’
那溫婉的笑容裏，說不出的愉悅。他再推辭已經來不及，索性就下了天闕，一路直向弭宗山，等到了山下，才發現自己如此迫切，甚至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的時間，抬頭看去，隻希望那緲緲一襲白裳，能夠飄然落到眼前。
可是毫無懸念，等來的是一雙白影。
‘就說是蔚羽上仙吧！方才看到藍衫停在山下，我就猜到是你了！’
少女含笑走近，那朝思暮想的容顏，比夢裏還不真實，可他知道，她在同自己說話。
‘這些瓜果，是帝姬讓我替她送來的！’
‘她早些時候與我說過，多謝你跑這一趟了！’
少女接過竹籃，他卻舍不得放開手，僵持之中，秀眉皺起，在她疑惑欲問的時候，他從袖中拿出一個蓮蓬。
‘今日路過天闕一處仙池，看到了這個，就摘了下來，正好一起留給你！’
少女還是宴宴地笑著，任他將蓮蓬放進竹籃，準備回身的時候，一旁的少年，突然走了過來，袖風拂過，蓮蓬已落地上。
‘蓮子老了味苦，她不喜苦味！’
冷冰冰的話語，看過來的一眼，甚至是充滿敵意，他怔怔地看著蓮蓬，正要離去的時候，少女突然走過來，彎腰撿了起來。
‘這蓮蓬我看還嫩著呢，扔了多可惜！’
一個旋身，她又如日光月輝般，站在一旁，隻是那竹籃之中，好端端地放著一個蓮蓬。
‘師兄，你的起床氣越來越難消了，蔚羽好心來送，你還把氣撒人家身上，真是不符你上神的身份！’
一句話把少年堵得死死的，他看著少女倩然而笑，隻對臉色不善的少年，還拉著他的手，一起回了山上。
那個蓮蓬，終是在轉身無意中，從竹籃裏跌落在山間的石階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