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不是有求必應的,不然那麼多人設香案求神靈,最後還是災禍加身,可見神仙也分熱心腸與冷漠無情的,你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司纖這麼一說,女子一愣一愣的,許是在根深蒂固的觀念裏麵,神仙永遠都是心係蒼生,而真正見到的,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免又低頭思量起來。
雖然花了兩張銀票,該享受的待遇一樣沒有享受,但是在這裏歇腳還是比較愜意的,畢竟客棧裏麵太過嘈雜,門又不是嚴絲合縫,難免鑽來隔壁大漢的鞋味。
司纖幹脆直接倒在軟塌上,枕著手臂,閉上了眼睛,快要睡著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女子,似乎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那就是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確實不是古道熱腸的大善人。
“我十二歲的時候,家鄉鬧起大漢,地裏顆粒無收,阿爹阿娘帶著我們逃荒,來到這裏的時候,弟弟生了病,阿爹就把我賣去一個大戶人家,做了丫頭。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被老爺看上,那時候我太小,老爺也不強求我,讓我與兩個小姐一起讀書習字,等我十四歲的時候,說要我做續弦。老爺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可是在當時的我看來,無疑就是父輩的長者,所以不願從之。老爺並未為難於我,待我一如當初,甚至是穿金戴銀,就和任何一個富貴人家的夫人一樣。”
說到這裏,女子哽咽了,一直是無聲落淚,此刻卻淒淒地哭了起來。司纖睜眼看了看她悲戚的樣子,沒有說話。下麵的故事肯定要轉折了,畢竟有錢的當家人,沒事去考什麼狀元?狀元有他錢多嗎?
“我十七歲的時候,兩個小姐也到了豆蔻年華,富貴人家都喜歡去一些河燈遊會,老爺讓我陪她們去,其實在外人看來,就是表明我的主母身份。就在一次遊會中,我見到了梁公子,書香門第之子,一心想考取功名。因為老爺的緣故,琴棋書畫,我雖不是精通,但是都有深知一二,尤其是老爺的書房,有許多名家真跡,我更是都曾觀摩。梁公子便是極其喜愛書畫,我們在幾次遊會上暢談下來,互生了情愫。”
“然後你就跟他私奔了?最後被他賣了?”
這和伐柯所說的那些凡間故事,沒有什麼兩樣啊,不都是女子飛蛾撲火,最後一把火燎了嗎?司纖一想,自己之前可能也是這麼傻,於是嘿嘿一笑,倒是對女子悅色了幾分。
“那後來呢?”
“我們沒有私奔,也不是他賣的我,而是我心甘情願!因為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找了老爺,告訴他自己有了心上人,讓他放我出府。老爺確實雷霆大怒,將我關了起來,然後用他的權勢,將梁公子一家害的家破人亡,隻留梁公子一人。即便如此我也願意和梁公子在一起,最後老爺收了我所有的首飾,讓我穿回丫鬟的衣服,趕出了府。我便和梁公子在一起了,為他洗衣做飯,研磨曬書,我傾盡所有隻是希望能和他白首到老,可是家徒四壁,能賣的東西都賣完了,根本沒有錢財讓他讀書。我也曾在街口遇到過老爺,可我沒有想過找他要錢,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是見過我的,怎肯收我做個洗衣女工?後來我就來了這裏,風塵裏麵走一遭,就為了掙錢讓他安心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