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如今想起來,她生命中灰暗的時刻,他一直陪伴著她。
他是那樣愛她。
顧一尋在家裏住了一天,就拎著行李住到了酒店。屬於父親和阿姨的空間,她的存在總顯得格格不入。
葉棠很忙,忙著做新娘。但仍然抽空去了酒店和她閑聊,聊到興致起時,提到葉棠鄉下後山的湖,兩個人當即決定駕車回去看一看。
時過境遷,昔日寧靜之所如今已經被開發成旅遊資源。交了門票錢,兩個人想想索然無味,重新跑回車上。
“真是神經病。”顧一尋大笑。
“誰說不是呢。”葉棠扶額,“還記得我們住過的房子嗎?我有一天跑回去,在樓下看了好久,陽台上晾著裙子和小朋友的衣服。”
“是啊,一切都變了。”顧一尋感慨。
“那麼,你呢?”葉棠斂了笑臉。
“也變了。”顧一尋避開了她的視線,側頭望著車窗外。
“去找他吧。”葉棠輕聲說。
“不去。”顧一尋聲音很低。
“沒人知道他在哪裏,阿尋,我覺得這真是一件讓人擔心的事情。以丁家的能力,竟然找不到他在哪裏?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葉棠伸手板回她的頭。
“我很忙,你知道的。而且,他一向是個有主張的人,現在不見人,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仍舊那樣淡然的樣子。
“你還是愛上他了。”葉棠雙手緩緩垂下。
“回去吧,出來太長時間了,你家男人該著急了。”顧一尋啟動車子,架上墨鏡。
有些話,重如生命,要如何才能說出口。
葉棠的婚禮過後,顧一尋返回了Z市。過安檢時,葉棠抱了抱她,“阿尋,我和彥平回A市還補辦一次婚禮,你來嗎?”
顧一尋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葉子,你知道,你幸福是我最願意看到的事情。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可能來不了了。”
葉棠忍不住掉淚,她說:“阿尋,原諒我從前那樣自私過。我想起來,常常有想扇自己耳光的衝動。”
顧一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說:“不是說再恩愛的夫妻一生中至少都會動20次以上想要離婚的念頭麼?你隻是曾經愛了一個很值得愛的男人而已。好了,我該進去了。這些肉麻的話,以後還是少說的好,你看看我的雞皮疙瘩。”
那座寫滿了關於他的故事的城市,不去罷。
從今及後,能避他多遠就避多遠。他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快樂及幸福。
她最終要變成一個無關的人。
那就做好一個無關的人的樣子。
上了飛機,顧一尋綁好安全帶,架好墨鏡,頭靠座椅,閉上眼睛,這已經成了每一次飛行的習慣。當飛機開始加速在跑道上滑行,顧一尋隔著隔板,睜眼俯看Y城越變越小,直到終於看不見。
從前她一直不太明白,紫凝為什麼在演藝事業呈上升趨勢的選擇退出嫁人。現在她明白了,每一個人都為要自己的心找一個安放處,不是愛便是金錢,再不濟也該是一個活著的有生活氣息的人。
顧一尋的手下意識的放到心髒位置,她那顆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已經衰老的心,卻無處安放。
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