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雙眼睛何用?什麼都看不清。
誤人誤己。
顧一尋機械的起了身,剪刀置於書櫃的十字繡之上。
手起,慘叫。
她沒有一絲猶豫,如同多年前追隨愛情的腳步。
鮮血四濺,錐心的疼痛中,她聽見葉棠淒厲的嚎叫聲。
她靠著書櫃慘淡的笑,這人世間她欠下的,可算還清了?
30年後(改第一人稱哈)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微雨扶著我走到壁爐前坐下。
“奶奶,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她的聲音在我側麵,暖暖的小手卻覆在我手上。葉棠這個孫女越發的乖巧了。
“那小雨想聽什麼呢?”我笑著問她。
“奶奶,你為什麼一直是一個人呢?你看,我奶奶有爺爺,還有我爸爸,我媽媽。你一直一個人,又看不見,你不害怕嗎?”微雨的聲音非常清脆。
壁爐烤得有些暖和了,我伸手摸索到了她的頭,揉了揉她的頭發,我輕聲說:“奶奶不怕,奶奶年輕那會什麼都見過了。”
“你為什麼一個人呢?”微雨執著的追問。
“因為奶奶喜歡一個人呆著啊。”我隻能如此作答。
“我去看一下吳阿姨把湯燉好了沒有,然後我端來喂你喝好不好?”
“小雨最乖了,去吧。”
微雨的腳步聲遠去了,我靠著椅子往後稍微仰了一點。在這個黑暗的世界,度過三十年了。有時候,也不知道時間怎麼會過得這樣快。仿佛一轉眼之間,人就老了。
那天葉棠給我梳頭,說我長了許多白發。末了,她又笑,說她頭上長得比我還多。
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葬在某一處了吧。
30年前,丁子寧亦沒有想到我對自己會那樣絕決。
他曾說,三個月後他再來,他來是幫我安排了一場相親,找了一個與我般配的男人。他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讓我去體會到人世間最平淡的幸福。
隻是,他也沒有把控住事情的走向。
後來,他如同對待他哥一般,也為我找了許多名醫,無奈,我總是不配合。
最後我是個瞎子這件事便隻能成了定局。
隻是害了葉棠心神俱傷,總想不欠,最終還是欠了。
我聽葉棠說,林墨言來過一次,最終卻沒有進屋。
本是一段佳話,最後卻落了個兩敗俱傷。
想來,都不好受。
見什麼呢?兩個瞎子,又何苦追悔頓足。
這人生,並沒有回頭路。
錯了,便錯了。
無論使什麼法子,都彌補不了。
葉棠說後來石遠南成了實打實的娛樂圈一哥,和莫琳結了婚,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兩年後,又離婚,離婚後就一直單身。
隻是,那又關我什麼事呢?
我這一生,一直固執,從未改變。
年輕時渴求的一世長安,到了這個年歲,總算明白,其實並沒有誰欠了我。
一直都是我自己欠了自己。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裏,我活得很好。
奶奶,湯燉好了,我端來咯。廚房裏,微雨的腳步由遠及近。
(明天還有番外,謝謝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