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驚叫一聲,趕緊扶著他:“良駿,良駿,你怎麼了。”
唐馥曼從地上爬過去,扯著嗓子哭喊:“爸,我可憐的爸啊,你可不能就這樣被哥氣死了啊,他不會心疼的,他巴不得你死啊……”她抬頭狠狠地吼道:“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她怒極,站起身抓起手旁的花瓶就朝著江芷落扔過去,麵目猙獰的罵:“你這個賤女人,我打死你!”
手臂被死死捏住,抬起目光,映入眼簾的是蕭良駿那張黑沉的臉,她驀然渾身一顫,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用力甩開她,唐馥曼拿著花瓶踉蹌幾下,一屁股蹲下了地上,手中的花瓶摔成粉碎。她哭著扭過頭,楚楚可憐的爬到蕭良駿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爸,你看到了沒有,哥他剛才要打死我啊!他恨不得我們都去死啊……”
“小曼,快打電話叫救護車!”白眉焦急的吼著。
出了蕭宅,蕭夜絕帶著江芷落來到了一幢大廈的天台上,凜冽的冷風掠過,高高撩起的衣服呼呼直響,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隔著柔嫩的肌膚。
蕭夜絕抬起腳,站在樓的邊緣,江芷落心驟然收緊,擔憂的看著他,狂風淩亂他一頭黑發,在空中激揚的飛舞。他的背影孤獨而消瘦,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將他卷走。“你不怕麼?萬一不小心跌下去怎麼辦。”
他轉過身笑起來:“自從我媽媽去世後,我幾乎每天都會站在這裏至少一個小時,早就不怕了。”深眸裏的笑意暗了一些:“其實對我來說,低比高更可怕。”
江芷落微微一怔,看著男人勘稱絕色的容顏,輕輕地說:“我剛開始在咖啡廳見到你的時候,印象和現在很不同。”她清晰的記著,他是如何刁難一個不小心將咖啡潑到他衣服上的那個女服務生的。
他眸色加深:“我知道,我那天有些過分。但是我當時無法控製自己不生氣。因為那件衣服,是我媽媽送給我的最後一次生日禮物。”
江芷落猛然一僵。
震驚的看著他。
難道他那天那麼生氣,原來竟是……
他邁下腳,朝著她走過來,狹長幽亮的眸子望著她幹淨明澈的眸底,“你能夠理解我的心情麼?”
她……理解,他當時那麼生氣,該是多麼寶貴那件衣服啊。
心底有什麼在悄然變化著。
“蕭。”
紅唇被一根冰冷圓潤的指腹輕輕壓住,她睫毛淩亂一抖,抬起目光,就看到他那張令人窒息的臉龐,血豔的唇煽動,魅惑的音節輕輕逸出:“你可以叫我言之。”
言之……
她心微微顫動。
淡眸對上他深邃狹長的鳳眸,像漩渦一般擁有著吸附一切的力量,呼吸似乎有一瞬間的,停滯了。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看他。
視覺的衝擊,幾乎令她眩暈。
她自詡是一個心如止水的人。
而剛剛那一刹,如一湖死水的心竟不可思議的輕輕泛起了漣漪。這是除了韓紹曄以外的男人。
他們很不同。
韓紹曄清冷淡漠,孤高自傲。
蕭夜絕桀驁張狂,邪魅如妖。
韓紹曄的雙唇很薄,顏色極淡,是淺粉色的,蕭夜絕的唇也很薄,顏色卻如血,就像血紅的玫瑰花,紅的妖嬈,紅的刺眼,驚心動魄!
蕭夜絕深邃狹長的眼眸深深的凝著她,口吻低沉:“江芷落,如果我們早一點相識,也許,你就不會嫁給韓紹曄了……”
她微微愣出神。
如果……
她沒有遇到韓紹曄,一切都會不同吧。
也許,爸爸不會死,媽媽不會……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她第一眼見到韓紹曄的時候,他筆直修長的身子輕依在在梧桐樹下,蓄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深邃的五官完美到震撼心魂,漆黑幽深的瞳仁像是落下漫天璀璨的星辰,閃爍著迷人的色澤,淡粉色的薄唇輕抿出一道直線,指骨分明的手中拿著一本書,看著入迷。柔和的微風輕輕拂過,夾雜著淡淡的花香,似乎空氣都變成甜的了。
那一刹,感覺如此清晰。
腦袋裏就像是有什麼轟然炸來了,耳朵嗡嗡作響,一股酥麻的電流迅速流竄全身,遍布四肢百骸,身體裏都一個細胞都在燃燒著,叫囂著,甚至連頭皮都在微微發麻。
心初次的悸動,無法言喻的美好。
她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那個曾經的少年。她想,不管他怎麼恨韓紹曄,她都忘不了那一刹。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手臂忽而被一雙修長的手攥住,她微微一驚,漆黑纖長的睫毛顫抖著抬起,男人已經抓住她的手臂跑了起來。她看到的是他完美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