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想到她的屍體,還能夠給他一點希望,讓他覺得她一定還活著,可如果真的找到了她的屍體呢?他的心忽而狠狠的被刺痛了一下。
如果真的找到了她的屍體,那麼,他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想到此,他的五髒六腑似乎都深深的絞在了一起,痛的無法言喻。
他的臉色很快就白了下去,蒼白如同鬼魅一般,額上冒出許多冷汗,就連呼吸,都亂了規律,愈發地急促。
忽然,他嘴裏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留下,染紅了他的衣服,簡直觸目驚心。
“韓總,你怎麼樣?”曹管家沒想到韓紹曄會忽然又開始發作,連忙衝上前,扶著他的身子,扭頭對著門外大喊,“醫生,醫生!”
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醫生和兩個護士立刻趕來,“快,給他注射藥物!”
“是!”
“走開!”韓紹曄忽然伸出手,拒絕所有人的碰觸,忍著劇痛擦掉嘴角的血跡,“我死不了!”
曹管家幾乎是哀求著說,“韓總,我求求你了,你聽醫生的話好麼,你一直這樣拒絕治療,身體早晚會垮的。”
韓紹曄額上汗如雨下,死死地咬住下唇,幾乎將蒼白的唇要出血來,胸膛劇烈的起伏了幾下,“都給我出去!”
曹管家不由雙眸濕潤,“韓總,我求求你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出去!”他眼眸猩紅,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像是來自地獄裏的魔鬼。
劇烈的疼痛使他渾身都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曹管家試著上前,柔聲說,“韓總,你聽醫生的話……”
“走開!”聲音被重重的打斷,韓紹曄忽然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用力扔了出去。
啪!
水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疼痛,使他眼前開始發黑,所有的景象都變得模糊不清,來回晃蕩,他的身子忽然重重地倒在床上。
“韓總……!”
二年後。
黎家府邸。
淺白透亮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房間裏,照在女人的白希的臉龐上,像是鍍上了一層珠光。
“咚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傭人推門而入,恭敬地說,“小姐,早飯做好了。”
女人嘴角揚起,“我知道了。”
被傭人攙扶著小心翼翼地下樓,她來到餐桌前,俊逸的男人看著麵前的女人眸子裏麵一片漆黑的空洞,瞳孔似乎有點渙散,眼睛裏閃過一抹傷痛,“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合適的眼角膜。”
她漆黑的眼珠滾動著,睫毛輕輕眨動,憑著感覺抓住男人的大掌,“哥哥,沒放心的,我已經適應這種生活了。”
每次聽她這樣雲淡風輕的安慰他,他內心就愈發自責與愧疚。
“哥哥,吃飯吧。”她臉上帶著柔軟的笑容,沒有一絲悲傷,黎在蘊看著,漆黑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輕輕浮動著漣漪。
用晚餐後,傭人已經給導盲犬小牙刷穿上衣服,戴上栓繩,遞到她的手中,一同坐上車子。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二十分鍾後,在一家名為“幽香”的茶館門口停下。
她牽著小牙刷從車子裏走下來,衝著車子裏麵的黎在蘊笑著說,“哥哥,我進去了。你上班路上慢點。”
“嗯。”他輕輕點頭,漆黑的眸子,幽深而沉寂,說不出的悲傷,“下班我來接你回家。”
她用力的點點頭,揮了揮手,朝著茶館走去。
黎和蘊看著女人纖瘦的背影,目光變得複雜起來,有什麼在眼底滑過,“小馨!”
“怎麼了,哥哥?”她轉過身來,笑容燦爛。
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但是他卻不知道改這麼開口跟她說。看著她現在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模樣,沒有悲傷,沒有煩惱,他內心得到了一絲絲的欣慰。
那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盯著她,眸光之中微波流轉,透出一股清亮的色澤,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溫醇,“其實,哥哥希望你……”永遠都不要想以前的事情,就這樣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
她歪起了腦袋,不明所以地問,“哥哥,你想要說什麼啊?”
“沒什麼,進去吧。”
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她也沒有多想,轉身走進了茶館。
剛踏入茶館,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這裏四處敞亮,四麵透風,四壁掛滿了真跡字畫,明氏的花格窗,紅木桌椅,別有一番韻味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在茶館的一角安靜的彈奏著曲子,聽到耳中十分悅耳。
這家茶館並不大,隻有70多平方米,但是青磚瓦房,朱紅色的大門,中式的大紅燈籠,在鱗次櫛比的現代大樓相比,這裏猶如一方淨土,遠去城市的喧囂與燈紅酒綠,拋棄一切世俗的雜物,隻攜帶一顆幹淨的心,在這裏,人魂合一。每到周末,茶館裏茶客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