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旁的顧長恭都萬分緊張,看來他的猜測沒錯,那日皇帝是去了西江月的,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他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提醒範郃,他握著拳頭,手心都出了汗!
然而範郃還真不讓人失望,喝酒喝得很盡興,以至於把僅有的那點智商都喝沒了。
範郃見皇帝問起自己繪畫的事,非常開心,於是笑眯眯地很自然開始扳起手指頭,數:“有一次,二次,三次….”他不停地在數手指頭,終於數到十五次的時候停了下來,“哦,臣想起來了,是十五次!”
景遙的那顆心,隨著他一二三的數一點一點沉淪,以至於他說出十五次的時候,景遙茫然四顧,
哪有井?哪有井?好像記得這附近有口井的嘛?本王要跳下去!
一旁知曉裏情的眾公子們,是想笑而又不敢笑,大家憋得很痛苦!麵部表情很豐富!
景恒沒有生氣,看著他,心裏琢磨起來,
古往今來的名畫大都藏在皇宮的藏書閣,幾乎不示人,能給別人看的,範郃身為朝雲宮的博士,自然也是看得到的,如果需要範郃借景遙來借畫臨摹的,自然是不能展示的奇珍名畫!
十五次?他的印象中,景遙沒找他借過幾次畫,看來景遙打著他的名號在藏書閣騙了不少畫出去!
景恒不怒反笑,很快,在範郃還沒反應之際,接著問道:“那《宣華夜宴圖》範愛卿可臨摹好了?”聲音冰冰涼涼,透心涼。
“額….”範郃呆萌地昂頭,眼神渾濁不堪,搔搔頭脫口而出:“還沒呢,景遙王爺還沒騙出來呢!”
可一說完,顧長恭猛地撞了下他胳膊,把範郃撞得清醒了些,愣頭青的範郃恍然抬眉,對上景恒愈來愈黑的臉色,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弄明白眼前這人是誰,
不對,有點眼熟,他好像是…好像是……
他忽然一個踉蹌,猛得醒悟了過來,全身驚起一身冷汗:“陛下……”
急忙哭著跪了下去!
酒意在那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
欺君大罪!
然後伏地大哭,哭得那個叫,像死了親娘老子一樣!
“陛下,臣罪該萬死啊!臣辜負了您的期望!臣不活了!臣不活了…”範郃哭得很傷心,前所未有的傷心!
你不想活了,本王才不想活了呢!
用痛苦和扭曲都形容不了景遙王爺此刻的心情!
遇到範郃這般豬一樣的隊友,今晚找根繩,上吊得了!
景遙也連忙跟著跪了下去!他一跪,眾人也隨之跪下!唯獨皇後和雲容還靜靜立在一旁。而雲容此時自顧不暇,哪裏敢去給景遙求情。總之,今日大家都死得很慘!
“皇兄,臣弟該死,臣弟…..哎喲……”景遙也學著範郃的樣子,伏在地上,淒楚哀鳴。
景恒抿嘴默不作聲,院子裏壓抑寂靜,唯有遠處幾隻小鳥吱呀吱呀地叫喚著,聽得眾人一陣發慌,景恒靜默的片刻對於大家來說是一場煎熬,一個個都壓低呼吸聲,生怕皇帝惦記自己!
許久過後,景恒終於開腔了:
“範郃回府待罪,景遙罰奉三年,削減封地一千畝!將《論語》《禮記》抄三遍給朕看!”
景恒沉聲說完這些話,大步離去!皇後瞥了眾人一眼,也隨之離開。
直到景恒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景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這個懲罰雖然看著嚴厲,可景遙清楚景恒對他是小懲小戒,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見怪不怪,禦史台每次上書彈劾他時,基本都是這樣的結局。他不照樣過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