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深當真是個很倔強的小家夥,楚墨宸數度懷疑,他是不是完全遺傳了雲淺淺的性子?
比如昨晚吧,他寧願在街邊的角落睡一個晚上,也不願意接受弋陽的幫助,就是弋陽這樣一個人,也完全拿他沒轍。
沒法子了,楚墨宸大清早的,隻好親自出馬。
他到的時候,沈亦深依舊坐在街邊的角落裏,高傲地昂著下巴,誰都不看。
不過,小家夥經過一個晚上的折磨,臉色有些蒼白。
見到楚墨宸到來,他傲嬌地哼了聲,將下巴抬得更高了。
楚墨宸在他麵前蹲下來,低聲問他,“餓嗎?”
沈亦深撅嘴,當真沒想到楚墨宸會這麼問自己。
他想說不餓,可是他的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已經替他作出回答。
楚墨宸又問:“困嗎?”
沈亦深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竄哈欠就已經歡快地蹦出來了。
他隻好道:“和你沒關係。”
楚墨宸看著他,認真地說:“說實話,如果沒有你媽媽,我和你確實沒有關係。”
頓了頓,續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因為這樣,你更要明白,我們是血緣至親,你除了跟我走之外,沒有其他的選擇。而我,作為你的父親,會用盡全部心血照顧你,疼愛你。”
這是他,所能給到這個孩子的。
過去,究竟是誰的錯,已經變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父子,他應該照顧好他,並且疼愛他,像真正的父親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
沈亦深的眼眶微微泛紅,這幾天,他真切感受到人情冷暖,也深刻明白一個親人也沒有的孤單感覺。
他又困又餓,而且還很難過。
現在的生活,和以前沈如夏還在的生活相比,簡直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區別。
沈如夏死之後,他已經不再奢望自己還能擁有快樂和幸福了。那個女人,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卻給了他最深厚的母愛。
他那樣愛著她,可是最後,他才知道也許她心中並不是真的有他這個兒子。
“要想我跟你走,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好,你說。”
“第一,我要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其次,我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想什麼時候出門就什麼時候出門。最後,我不會叫你爸爸,也不會叫媽媽。”
楚墨宸平靜地看著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沈亦深卻有些害怕。
“你可以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你也可以決定自己什麼時候吃飯。你也可以不喊我爸爸,也可以不喊淺淺媽媽。但是,房間是我提供的,在你作出特殊舉動的時候,我、包括我的家人都可以進去。再有,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法定監護人,在你成年之前,你想去哪裏,必須要和我商量,我同意了,你才能出去。”
說完,楚墨宸站起身來,淡淡道:“答不答應隨你。”
“哼,我不答應!”沈亦深也站起來,雙手叉腰,不服氣地瞪著他。
“那我隻好讓人將你綁回去了。”
楚墨宸說得雲淡風輕,沈亦深卻是氣得不行,“你!你!你敢!”
楚墨宸彎唇笑笑,“我有什麼不敢的?既然你很厲害,那麼,作為你的父親,比你厲害,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哪裏比我厲害?”
“就憑我現在能讓人將你帶走,而你,卻不能阻止我。”
沈亦深氣得臉頰發紅,卻無話可以反駁。
“所以,你現在是願意自己走,還是等著被我的人帶走?”
沈亦深瞪著他,哼了一聲,“我要吃飯!”
他餓了,很餓,非常餓。
楚墨宸給弋陽打了個眼色,弋陽連忙上前請沈亦深上車,繼而帶他去到飯店,為他叫了份早餐。
而楚墨宸就坐在邊上陪他。
此刻他的心情很奇怪,從長相上來說,雲敘知像雲淺淺多些,加上麵部曾被動過,她的臉上基本上找不到他的痕跡了。可是沈亦深不一樣,他這張臉九成和他相似。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似乎還含有一絲興奮。
他就是自己生命的延續,是雲淺淺為他生下的兒子,就算他出生後的五年,是被沈如夏撫養長大,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怎麼說呢?或許他對雲敘知的寵愛更多一些。但是對沈亦深的認可卻更多一點。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沈亦深被他盯得時間長了,心裏頗為不好意思,但是麵上卻故作凶神惡煞。
生命中忽然冒出一個強勢爸爸出來,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沈亦深表示自己說不上來!怪怪的!叛逆的性子讓他時時刻刻想和他作對,即使被他治得無話可說,心裏也覺得很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