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自己壓低聲音在祈求，“不要走。”
雲淺淺艱難地眨眨眼睛，他抱得她太緊了，緊到她骨頭都疼。
“在你吃完午飯之前，我不走。”
話音落下很久，楚墨宸還是沒有放開她，雲淺淺蒼白著臉虛弱地道：“你輕一點……我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這樣緊地抱另外一個人，像是要將對方融入他的骨血中似的。
要有多深情，才能如此用力？
楚墨宸將她鬆開了些。
……
靜默中，兩人都能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聲，對於這樣的氛圍，雲淺淺總覺得曖昧了些。
便問：“菜要涼了，楚先生，你放開我，我給你夾菜，夾很多很多，可以嗎？”
楚墨宸艱難地閉上眼，又艱難地睜開，這回終於鬆開了她。
飯菜確實是涼了，雲淺淺也確實給他夾了很多菜，但他都沒有吃。
“如果知道遲早會分開，此刻相擁又有什麼意義？”
他細語低喃，像是說給自己聽。
“楚先生，你說什麼？”
“沒什麼。”他對她微笑，像以前一樣揉她的腦袋，“回去吧。”
“可是你還什麼都沒有吃……”
這回楚墨宸沒有說話，直接站起身來，往門口走，雲淺淺快速跟上去，著急地喊他，“楚先生？”
楚墨宸站定腳步，轉身過來，微笑著向她伸出手，“過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雲淺淺看著他的手，不知道要不要將自己的手遞過去，她猶豫著問道：“你不是不希望我走嗎？怎麼現在……？”
“我希望你別走，你就會留下來嗎？”
“我……”
雲淺淺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這回卻是不再看楚墨宸一眼，舉步往門口走去。
是了，她不會因為楚墨宸希望她留下來，她就不走。
她遲早都是要走的。
“淺淺？”楚墨宸忽然喊住她。
“嗯？”
“你……還記得沈如夏麼？”
雲淺淺擰眉，頭又開始劇烈的疼起來了，“沈如夏……她是誰？”
楚墨宸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想不起來就算了，趕緊回去吧。什麼時候你想見她了，就來找我，我們一起去看她。”
雲淺淺點點頭，走出去很遠，又回過頭來看著楚墨宸，發現他還站在原地，心裏邊有些隱隱作痛。
“楚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昨天你說，我們有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嗎？”
這是她癟了一天的問題，現在終於有勇氣問出來了。
“真的想知道嗎？”
“嗯。”
“回去問問楚千順。”
雲淺淺抿唇，沒有說什麼，再度轉身離去。
而身後，楚墨宸徑自呢喃：“淺淺，你當真會問他麼？他給你的答案，你會完全相信麼？而我……究竟被你放在哪裏了呢……？”
一縷秋風吹來，吹動樹梢吱呀作響，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眸，雲淺淺已經從眼前走過，不見了。
“淺淺，今天被你咬傷的肩膀，明天還能得到你的照料麼？”
他低喃出聲，卻不防有人喊他，“楚先生？”
楚墨宸猝然抬頭，便看見了去而複返的雲淺淺。
大抵是因為跑得太急，站在他麵前時，她輕微地喘著氣。
楚墨宸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以為她不走了，張開雙臂就將她抱進懷中。
雲淺淺愣住，明白他是誤會了什麼，連忙道：“楚先生，我回來是要告訴你該怎麼用藥的。一天抹三次，早上、中午還有晚上，你可別忘記。”
楚墨宸的表情徹底僵住，就連身軀都是僵硬的，任由雲淺淺從他懷中掙紮出來也沒有反抗，再次安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走遠。
許久之後，弋陽才走上前來，問：“先生，是否需要安排人手跟著雲小姐？”
楚墨宸眼眸微微眯起，“安排最得力的人手跟著。”
她沒有和楚千順說，就悄悄跑到自己這兒來，難保回去之後不被楚千順發現，如果楚千順對她動手，他的人在她身邊，他也能放心一點。
“我知道了。先生。”
下午三點，雲淺淺回到住處，下車的時候，發現楚千順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她。
她心下一驚，有些忐忑地走到他的麵前，看到他麵色不佳時，她竟不知道說點什麼才好。
她以為他會訓斥她，或者是不理會她，但是他都沒有這樣做。
雖然他的臉色很難看，但在她的無措當中，他卻是將她緊緊抱進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