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帆的反應,震驚了弋陽,一直以來,楚千帆給大家的印象都是大大咧咧的,不管麵對什麼問題,他都能四兩撥千斤地解決掉。
所以,一時間,弋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而此時的楚千帆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就連開車都失去了精準的方向。
弋陽猜想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和自己一樣,很焦灼,甚至夾雜了些許的絕望。在他們眼中,楚墨宸一直很強大,他們一度認為他無所不能,但到了現在,他們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那就是——楚墨宸其實也是個人。
他強大的一生,都基於他一直都是個人!
一念罷,弋陽隻吐出這麼一句話,“楚千帆,我在醫院等你,你一定要到。”
這是弋陽第一次感到恐懼,對現今狀況的恐懼,對未知的恐懼,對設想的恐懼……
種種的種種,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楚千帆和他掛斷電話之後,車子在風雪中打了個拐,猝然停在路邊,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的聲響特別尖銳刺耳,他大口喘了幾口氣,閉了閉眼睛,待到看清前麵的情況時,才再度發動引擎。
但這回他不是去往醫院的方向,而是往警局折返而去。
他那飛一般的速度,在雪夜裏看起來格外驚心動魄,無數車子在很遠的地方,就開始為他讓道,無一輛車膽敢稍微與他的車子拉近些許距離。
到達警局時,他更是弄出極大的動靜,好在是夜晚,留下的都是值班人員,因此警局的人不多,他直奔雲淺淺所在的牢房而去。
邊走邊給何局長打電話,“何局長,今晚我必須把雲淺淺帶走,一切後果我全部負責,讓你的人將她的房門給我打開!”
他的聲音森冷,比室外的狂風暴雪更讓人膽寒,何局長一時間沒有出聲。就連圍追楚千帆而來的工作人員,在見到他的臉色時,都未敢過多靠近他。
“快點,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就一個晚上,明天你可以按照一切律法對我進行製裁。”
何局長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微微沉思過後,以多年生活在世的經驗,作出讓楚千帆帶雲淺淺離開一個晚上的決定,“好,我馬上讓人把門打開,但是楚先生,我必須安排自己的人跟著你們,以確保明天早上,雲小姐能夠安然回到警局!”
“可以!”
何局長的辦事效率挺高,剛掛斷電話,就有人拿來鑰匙,小跑在楚千帆前麵去開門。
隻是,鑰匙還沒插進鎖裏,雲淺淺居然就從裏麵把門打開了,見到眼前的一係列人物時,她愣了愣,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定格在楚千帆身上。
她捂住胸口,艱難地說:“千帆,你可不可以想辦法帶我暫時離開這裏?我心裏很難受,我擔心墨宸,我覺得……”
很奇怪的,楚千帆走了沒多久,她就覺得心裏悶悶的,緊接著心口一陣接著一陣的刺痛起來,她甚至覺得楚墨宸在呼喚她。
加上窗外不斷肆虐的風雪,她心裏越發不安起來,天氣不好,對病人、傷者的影響很大,這也是為什麼曆年來,很多老人死在冬天的原因,因為身體熬不住。
她不願往這方麵去想,但……她的神思卻特別清明,根本不受她主觀意識的控製。
所以,她在房間裏暴躁地走了好幾圈之後,終於決定想辦法去醫院看看楚墨宸。
卻沒想,剛剛打開門,就見到了楚千帆等人。
但,她沒有因此激動興奮,楚千帆的到來,隻能說明,她的猜測和預感……是對的。楚墨宸的情況,很可能很不好。
楚千帆鎖住她的容顏,二話沒說,攥住她的手就往門外拉。
雲淺淺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的腳步,被他塞進車子裏的時候,她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什麼都別問,跟我走就是了!”他眼眶腥紅,眼神淩厲,如同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奏。
雲淺淺捧住自己的臉,埋在膝蓋上,果真是什麼也沒問。
現在所有的言語對他們來說,都是蒼白的。
她的所有堅持,在麵對楚墨宸的生死時,也都是矯情的。
楚千帆以最快的速度,穿越風雪,將她帶到醫院,她剛下車就往醫院裏麵跑,但跑了幾步,又驀然停下。
楚千帆停好車跟上來時,發現她嘴唇是哆嗦的,在路燈的照耀下,她纖瘦的身子看起來搖搖欲墜。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單薄的肩膀,“別怕,有我。”
雲淺淺覺得自己的雙眼腫脹得厲害,是那種很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的感覺。
她將目光從長長的走廊上收回來,落到楚千帆的臉上。
“我不怕,他一定不會有事的。”